“他沒要。”方君儒淡淡道。
“沒要。”張金生眼睛瞪得更圓,“這小子腦袋是不缺弦,白送他十幾萬都不要。”
“他不是傻,他是怕這錢燙手。”方君儒拿起借條看看,笑一聲,“這一點我倒是挺佩服他。”
張金生立刻嗬嗬笑了幾聲,“還是方總氣魄大,換個人哪會給他這機會。”
盡管知道這是恭維話,方君儒還是聽愛聽,朝張金生示意一下,張金生屁股挨著椅稍坐下,伸長脖子,像隻鴨子一樣,等著方君儒吩咐。
方君儒抽口煙,想想,“張金生,你以前是風雲公司的人,對馬振宇應該很了解吧?”
張金生不明白方君儒問這句話的用意,小心翼翼點點頭,“方總,我自從來了南旗以後,可是全心全意為南旗辦事,風雲那邊我再沒惦記過。”
看張金生一臉急樣,知道他理解錯了自己的意思,方君儒笑著擺擺手,“你別著急,你來南旗後的表現,我心裏都有數。”
張金生立刻連說幾聲那就好。
“張金生,馬振宇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方君儒往前一探身,看著張金生。
張金生頓頓,還是不敢說。
方君儒有些不耐煩了,順手扔給張金生一支煙。
張金生趕忙雙手把煙接起,看方君儒又要拿火,張金生受寵若驚,趕忙自己先把煙點著。
方君儒把火放下,“張金生,你在我這幹的不錯,現在我也很信任你,今天我就是想和你好好聊聊,你不要有顧慮。”
聽到方君儒飄揚自己,張金生心裏的石頭才徹底落下。
朝方君儒笑笑,“方總,您有什麼問的盡管問,我肯定知無不言。”
張金生這個回答,方君儒很滿意,又把剛才的問題重複一遍。
張金生抽口煙,“馬振宇這人是泥水匠出身,沒什麼文化,性格很霸道,別說在風雲公司,就是在江城也很狂妄,典型的暴發戶。”
方君儒點點頭,想想,“那他有什麼怕的嗎?”
“怕的?”張金生撓頭想想,“在江城和他能平分秋色的就是田雲生,田雲生我沒接觸過,不過我聽說田雲生比馬振宇心機多,沈浩現在這麼狂,也是田雲生在後邊給他撐腰。”
方君儒聽完點點頭,“這我知道,上次南郊村項目競標,就是他和田雲生一起暗中做的手腳。”
“方總真是心明眼亮。”張金生立刻又拍一下馬屁。
方君儒笑笑,“除了田雲生,馬振宇還有什麼軟處。”
“還有?”張金生使勁想想,猛地一拍桌子,方君儒被震得微微一愣。
張金生趕忙把桌子擦擦,低聲道,“馬振宇最大的軟處其實是他兒子。”
“他兒子?”方君儒有些疑惑。
張金生見方君儒來了興趣,意識到向方君儒討好的機會來了,立刻往前湊湊道,“馬振宇雖然女人不少,但很奇怪,他隻有馬小兵一根獨苗,所以他對馬小兵從小就嬌慣,馬小兵就是馬振宇最大軟肋,隻要為了他兒子,馬振宇什麼都願往出拿。這在風雲公司人人皆知。”
方君儒靜靜聽著,眼前好像亮出一條縫隙,在夜色中漏出亮光。
張金生見方君儒陷入沉思,以為自己哪句話沒說對,立刻閉嘴。
方君儒正聽得饒有興趣,一見張金生不說了,忙問,“馬小兵現在在幹什麼,也在風雲公司上班?”
張金生搖搖頭,“他以前在明玉上學,和我兒子,還有趙樂梅是同班同學,但這小子從小就野,是班裏的班霸,連柳眉都拿他沒辦法。後來沈浩去了明玉,當了班主任,馬小兵就從班裏退學了,自己開了個酒吧。”
“為什麼退學?”方君儒越聽越有味,饒有興趣問。
張金生嗬嗬一樂,“一來沈浩太厲害,馬小兵被製住了。二來為了女人。”
“為了女人?”方君儒愣一下,“趙樂梅?”
“對。方總真是聰明人。”張金生又恭維一句,“趙樂梅是班花,馬小兵一直喜歡她,後來沈浩來了,兩人就成了情敵。”
張金生說著臉上浮出一層曖昧。
方君儒不禁笑了,嘖嘖兩聲,“老師和學生成為情敵,爭一個女生,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可不。”張金生故作驚歎,“其實沈浩那小子肚裏全是花花腸子。方總,你和他打交道可得小心點。”
方君儒點點頭。
“張金生,你剛才說得都是真的?”
“絕對真的。我兒子就在沈浩以前那個班。”張金生一拍胸脯。
方君儒看看張金生,別有意味嗯一聲,覺得眼前那條縫更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