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德海發言前，同樣在會場裏掃了一圈，目光從沈浩臉上掠過，柳眉捅下沈浩，沈浩微微笑笑。
孫德海掃視完會場，咳嗽一聲，開始總結，同樣先是一些套話勉勵，聽著雖然熟悉，但很順耳。
眾人正高興著，孫德海突然話鋒一轉，臉一沉，“這次我們從剛才的表彰人員裏邊選出了三位同誌，代表我們教育局參加市標兵的評選，三位同誌的材料我們已經報到了市裏，市裏的評選結果很快也會出來，這是一件好事。但我聽到底下有傳言，這三個人中的某個同誌對這件的事態度不僅不積極，而且還有不正確的想法，想讓市裏把他的資料撤下來，不當市裏的標兵，並且說怪話，當標兵有壓力有麻煩，他遇到了什麼討捐。在此，我要告訴他，他這種想法完全是錯誤的。”
孫德海說完，重重一拍桌子，震的會場裏一蕩，會場裏立刻議論紛紛，很多眼睛立刻看向柳眉和沈浩。
沈浩沒想到孫海德會當眾說這事，被眾人目光盯著，就像一直直箭齊刷刷射來，讓自己渾身不舒服，仿佛自己做了什麼錯事，瞬間從戴著紅花的標兵變成一個犯人。
孫德海敲敲桌子，會場安靜下來。
“這位同誌是誰我就不點名了，我之所以今天當眾說這件事，是讓我們在座的每一個人引以為戒，要有全局觀，清醒地意識到你做的事不僅僅代表你個人，而是代表你所在的學校，代表整個教育局。我把話放在這，誰給教育局丟臉，我就讓他離開這個隊伍。”
孫德海的聲音驟然又變得嚴厲，目光也同時看向沈浩，臉色鐵青，目光陰沉。
沈浩抬頭看他一眼，心裏暗道，行，孫德海，你夠狠，這是當眾逼我，今天你是局長，我認了。
孫德海盯著沈浩看了一會兒，把目光收回去，聲音緩和下來，“這位同誌從事教育工作時間不長，又確實做了幾件非常值得肯定的事，還得了張市長的表揚，所以我認為他隻是一時有些小糊塗，整體還是優秀的，所以我們今天依然對他進行了表彰，市裏的材料也沒有撤回來。我相信通過今天這個會，這位同誌的思想覺悟會有一個很大提升，不會再犯以前的糊塗。我也不想再聽到類似討捐的怪話，希望在座的各位，以後都注意這一點。”
孫德海終於把話講完了，沈浩感到，這哪是總結，明顯就是當眾敲打他，甚至可以說是當眾威脅她。
這個會真是窩囊開場，窩囊結束，所有參會的人都是喜氣洋洋，隻有他和柳眉如坐針氈。
孫德海一說完，又有副局長照著孫德海的意思簡單補充兩句，會議徹底結束。
人們嘻嘻哈哈往出走，有人出門時，還不忘朝沈浩和柳眉瞅一眼，眼神怪怪的。
沈浩看看柳眉，輕聲說：“柳校長，我們也走吧。”
柳眉也看看沈浩。
沈浩朝她笑笑。
柳眉也一笑，兩人向著會場外走去。
剛到門口，一個工作人員過來，“柳校長，孫局長讓你倆去趟他辦公室？”
“我倆？”沈浩指指自己。
工作人員點點頭。
“行，我們馬上過去。”柳眉應道。
工作人員轉身走了。
“柳校長，孫德海叫咱兩過去幹什麼，是不大會批完還要小會批，孫德海有完沒完了？”沈浩不滿道。
“我也不知道。”柳眉想想，“沈浩，你剛才表現不錯，沒有當眾動怒，一會兒見了孫局長，不管他說什麼，你都不許還嘴，隻是告訴他，當標兵的事你沒有異議，願意接受局裏的安排。”
沈浩看看柳眉，點點頭，“柳校長，我同意。不過我得事先說明，我這不是為了什麼政治任務，更不是為了他孫德海。我就是為了明玉，為了你。”
沈浩說得很認真，柳眉盯著沈浩看了一會兒，“你真是個異類。走吧。”
沈浩一笑，跟著柳眉向孫德海辦公室走去。
到了孫德海辦公室外，柳眉敲門前又看看沈浩。
沈浩一笑，“柳校長，你就放心敲吧，你的話我都記著呢，保證不犯錯。”
柳眉這才輕輕敲敲門，屋裏隨即傳出孫德海中氣十足的聲音，“進來。”
柳眉推門而入，沈浩跟在後邊。
這間辦公室不算大也不算小，最引人注目的是孫德海身後一個高大的書架，裏邊擺滿了書。
孫德海正凝神看一個文件。
柳眉輕輕叫了一聲孫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