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天一直持續著。剛吃了一碗泡麵的我突然覺得有些困倦。有氣無力的癱坐在房間裏的電腦椅上,看著飄窗外被風吹得來回搖晃的鬆樹枝。洗過的和沒洗過的衣服隨意的攤在飄窗上,陽台的小木頭門被吹的噶茲噶茲響。
嗬,都二十六歲了,還在這個破城市飄著。
忘了自我介紹,我本名叫張飛。是的,很殘暴的名字,所以我給自己取了個藝名叫張逸飛。我很討厭別人喊我阿飛或是飛仔,這聽起來就像是一個城鄉結合部的發廊小哥。
今天剛給我師父掃完墓回來,他對我其實並沒有多大恩情,畢竟入的這一行,嗬嗬,說出來你們都會以為我是從精神病院裏跑出來的。然而我卻是賭著我的生命在做事。
我的職業是滅魘師。這個名字是我師父取的。我二十二歲從大學畢業開始就跟著他入了行。最開始他騙我說很容易賺錢。
泡麵?全身上下不到三百塊的行頭?四十平米的出租屋?
現在你們看我的描述也應該知道了吧。嗬嗬,賺錢?錢都被我師父賺了,直到死了都沒給我留一分錢。哦,說錯了,把拜師的一萬塊和他用過的一個破手機留給我了。那特麼是我在大學的時候攢了四年的錢啊。
你問我這個行業是幹什麼的?
這麼說吧,其實這個行業是介於醫生和捉鬼人中間的存在。有沒有鬼我不能保證,但是有沒有夢魘?起初我也不會保證,直到我跟了我師父。
那是在我被第七家公司拒絕後的一個晚上。
在一家十元管飽的快餐店走出來後,我有點開始後悔起自己學的專業了。一寢室的仨兄弟全都找了和自己專業毫不相幹的工作,唯獨我還想堅持一下。直到遇見了下午麵試我的那個傻比經理,我才深刻的意識到這個世界並不是比誰的專業強,而是比誰的馬屁拍的響。
拉倒吧。
我歎了口氣。眼前的浮華霓虹在我看來都成了泡影。那路上走著的超短褲辣妹們對於我來說還不如電腦裏那個滿血條的F盤實在。
有點心煩的我已經準備好回到寢室收拾行李了。走過一段悶熱喧囂的後街,就進了學校的南門。那些個畢業招聘公司的易拉寶和海報扔的到處都是。我朝著那折壞了的易拉寶就是一腳。
“哎呀。踢到我了。”一個女生怪叫了一下,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賓館地上撒著的小卡片上印著的某個模特。
我趕緊跑過去準備問她有沒有受什麼傷。還沒到她麵前,她就做出了個別過來的手勢,挑了我一眼,然後就邁著一字步走了。
“吊絲。”
我聽到身後傳來這不大不小的聲音。嗬嗬,吊絲和雞又有什麼區別呢,都是賣力的命。我在心裏罵了句。
回到寢室,一片狼藉。
寢室那仨哥們的東西都搬走了,地上到處丟的是衣架和不要了的衣服褲子。看著眼前的人走茶涼,我發瘋似的揣了幾下自己的桌子,牆頂上的日光燈忽而滋滋的閃了一會。
累極了的我連澡都沒有洗就趴在了床上,拿出手機訂了個第二天早上出發的動車票。點開了手機裏存著的X片,有心無力的學習著,沒多大一會就睡著了,這效果簡直比安眠藥還牛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