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誰幹的?”視線漸漸模糊,他沒注意到照片在手中漸漸被揉成一團,“誰?是誰!”
“是格因先生。”
“格因?”咀嚼著陌生的名字,陸程咬牙切齒,“他是什麼人?”格因是代號,惡補過北歐神話的他知道這是盤踞在世界樹下的巨蛇之一。是執行長官,還是精英?不管他是什麼人,敢把姐姐弄成這副樣子——陸程沒有勇氣再看一眼——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已經不重要了。你姐姐被她的男友救出,而格因先生在戰鬥中身負重傷,成為黎明的俘虜。”洛朗·科斯蒂爾道。
是劉哥,陸程大口喘息,果然沒看錯人,那個男人值得信賴。
“那我姐她……”
“她得到了很好的治療,但……”洛朗欲言又止。
“怎麼了?說吧,沒關係。”陸程咬緊牙關,做好了,或者說自以為做好了承受一切噩耗的準備。好長時間沒等來任何人說話,他才注意到洛朗已經好幾次指向那張疊起的紙。
他將紙打開,是姐姐的傷情報告。三度的燒傷,三度的電灼傷,撕裂的韌帶,骨折……即使對醫學了解極其有限,這張紙對他仍然稱得上觸目驚心。草草看過,他視線投向最下方,頓時屏住了呼吸。
別說是恢複到過去可以從事藝術體操的程度,連生活自理都有困難。切除壞死的肌肉還不夠,竟然需要截肢?
“太可怕了,陸菲小姐……”雷婭捂住了嘴,說不下去。
“很好的治療?”他怒不可遏,又不知該朝誰發泄,“這……這……這該如何治療啊?就算是岡格尼爾,就算是……”
“斯庫爾先生,以一般眼光,或是岡格尼爾現在的技術實力而言,對令姐的治療已經無法更進一步了。可正如我剛才所說,”洛朗頓了頓,“假如擁有了她現在的基因,黎明可以治好她,而我們可以治好小阿列克謝。”
“原來如此……等等,”陸程注意到問題所在,“那為什麼她還沒被治好?黎明想要采集她的基因,不是隨時都可以嗎?”
“因為除了極少數岡格尼爾的成員,沒人知道這一點。黎明的研究人員雖然優秀,但他們不可能料想到這種違背常識的事。人人都在關心她的傷勢和下一步的治療方案,不會有誰這時會想到重新采集她的基因。”洛朗道。
陸程垂下眼睛,他大致明白洛朗和路德維希找他來是想搞什麼鬼。但不管是何種理由,居然把老姐傷到這份上,做法都太惡劣。“沒人知道……”話語忍不住帶上了弄弄的譏諷,“包括我們安插在她身邊的人嗎?”
“是的。奧弗尼爾先生負責此事。”
“姐姐變成這樣,他也有份嗎?”
“不,”洛朗有些尷尬,“他……”
路德維希接過話頭:“奧弗尼爾先生曾極力試圖阻止此事。我們和黎明的某些成員關係密切,甚至超過大多數執行長官之間。”
一點也沒隱瞞組織內部不和的意思。陸程把紙收起:“奧弗尼爾先生嗎……我明白了。會議上我聽過這個名字,”事情和姐姐相關,那些難記的外國名字此刻驀地清晰起來,“黎明為我姐姐的基因設置了某種保護,所以雖然她身邊有我們的人,還是沒法得到她的基因。您喊我來,是要我去解決這個問題的嗎?”
“斯庫爾先生年輕,但比絕大多數組織成員睿智,”洛朗道,“我們少費了許多唇舌。怎麼樣,願意去一趟嗎?到天朝路途遙遠,而且十分危險……”
手一揚,陸程截住洛朗的話,以他的年紀和組織裏的地位,這個舉動十分無禮。多此一舉的問題,你明知道我一定會去,他滿腔的怒意。姐姐的事和洛朗其實沒什麼關係,但沒能阻止,在陸程看來同樣有責任。他深呼吸幾次以平複心情:“不用說這些,我會去的。該什麼時候出發?越早越好,對吧?還有什麼要關照的?”
“別著急呀。”雷婭湊在耳邊小聲說。
“請聽我把話說完,”洛朗又從書架上取下一個紙袋,“按照奧弗尼爾收集到的情報,令姐基因受到保護的知情人極少,她的男朋友,天朝長州特勤支隊的中隊長劉弈是其中之一。我們分析後認為……”
陸程拿過紙袋,沒有打開查看:“隻有找他,才能解開那層保護,對吧?”
“是的,斯庫爾先生果然敏銳。而要接近他,整個組織,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機票,偽造的身份證和護照,現金,銀行卡都已經準備好了,”洛朗殷勤地說,“為了和你相依為命那麼久的姐姐,也為了可憐的小阿列克謝,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
當然,陸程心想,否則我加入岡格尼爾就太沒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