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集團的醫生和醫療設備都是第一流的,劉弈恢複很快。雖然當時動彈不得,但他所受的盡是皮肉傷,中槍的位置也不壞,沒傷筋動骨。包紮完畢後,當天就能下地走動。
伍迪被秘密地關押在鴨梨他爸的辦公室。這是個相當危險的決定,是楊叔本人的主意。事實證明了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伍迪的部下瘋了一樣四出尋找,卻誰也沒有對集團董事長的辦公室動過念頭,這裏在他們的意識裏是一片徹底的盲區。
劉弈意外地發現,無論在當地軍人還是在伍迪直屬的那些士兵中,鴨梨他爸的威望都異常之高,絕大部分人對他畢恭畢敬。南越當地的軍政府當然要巴結這位財神爺,他們的態度不難理解,伍迪他們一夥又是怎麼回事?
幾天的接觸下來,他漸漸明白。美國人的部下來自世界各地,性質類似傭兵,但又比通常的傭兵組織嚴密,更具忠誠。這群家夥桀驁不馴,幾乎人人打過仗,殺過人,唯一崇拜的事強者。楊異參加過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對越作戰,在整場戰爭中不知道打死了多少越南人,戰績可以與他們所有人加起來相提並論,這份資曆相當有分量。伍迪失蹤,他們幾乎完全仰仗他來安排任務——於是無論找到他們的頭兒還是抓到劉弈都成了絕對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順便他還了解到,鴨梨他爸之所以放著天朝的生意不去拓展而千裏迢迢跑來南越,其中就有和北越不對付的原因。當初邀請他前來考察時,他們就告訴他,工程完成後對北越大大不利,聞言他幾乎沒怎麼費心就簽下了協議。
用餐時,楊叔經常和伍迪那群小夥子一起,他會向他們講述過去的戰鬥經曆。麵對麵作戰,這群士兵對劉弈來說隻是一個個敵人,一具具冰冷的動力甲,如今方才意識到他們也和自己一樣,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年輕,熱情,對未來充滿憧憬。大家吃著同樣的食物,談論著同樣的話題,甚至有著相同的愛好。
世界就是這麼殘酷。
不過他能這麼悠閑地養傷,一邊是楊異安排周密,一邊也是因為除了伍迪以外,搜捕者中沒人認識他。脫去動力甲,他就成了個普普通通的天朝人,在信號塔的建築工地上隨處可見。誠然,他們有他的照片,但用拉瑞爾的話說,要是到街上用這張照片去抓人,整個工地就該空了。
黑人小夥能成功與他彙合可謂萬幸。當天,耳麥雖然無法發聲,但麥克風並未受損,計算中樞也保存完好,多虧了這樣,AL才能向拉瑞爾發出指令,引導他避開搜捕者。
秦石武在第二天向他發來了消息,之後每天都有聯絡。在楊異眼中,劉弈是為了國家利益,來南越執行秘密任務的,因此聯絡時他刻意保持距離。但如果劉弈有什麼需要,他又毫無保留。
能在離天朝千裏之外的地方遇到這樣一位老軍人,劉弈深感慶幸,向秦石武的彙報中不止一次讚揚了鴨梨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