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太公臉色霎時變成土黃,劉備則不解質詢:“這人……是老太公的外甥嗎?袁士,你為什要抓他來?”
化名袁士的龐統微微一笑,介紹說:“主公,此人就是成運!”
“啊?他就是成運,這……這是貧民嗎?”張飛的大嗓門又響起,“他舅舅可是本縣首富,他怎麼會住在濟貧房裏?”
“對呀,我開始也不解!”龐統不緊不慢地解釋著,“他不僅是倪太公的外甥,而且經營著倪家名下的兩家肉鋪、一家綢緞店,在城中有兩處豪宅,卻還不肯放開這所濟貧房。成運,你麵前的是我主劉玄德,那邊就是明察秋毫的諸葛亮,還有這位,是嫉惡如仇、最討厭別人說瞎話的張翼德三將軍,你給他們解釋一下吧!”
那成運聽說來的都是荊州大人物,嚇得趕緊說:“其實我都招過了,小的不該貪心,想長期領一份賑貧餉貼補家用,所以才鬼迷心竅,占著那濟貧房不放。是縣令大人看不過眼,才強行收回房子、停發餉金,小人知錯,絕無怨言!”
“好了,既然你無怨言,以後就別在外麵胡說八道,說我要蓋豪宅什麼的了!”
成運急忙磕頭如搗蒜,連聲答應,隨即被衙役推了出去。劉備與張飛對望一眼,心中明白,這件事別有內情,那麼其他訴狀更是不可能像表麵那麼簡單。劉備忙問:“這件事就罷了,那你為什麼要擾亂別人葬禮,焚燒死者?”
龐統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張紳士麵前問:“哼,當著我家主公的麵,你說說令郎得什麼病死的?”
張紳士結結巴巴回答:“瘟……瘟疫……”
劉備立刻恍然大悟,死者是在外鄉得了瘟疫暴斃,在當時醫療條件下,如果要防止病情傳播,就隻有將死者焚燒,還要強製接觸死者的人以藥水洗浴,並嚴格檢查。怪不得,這縣令會帶著衙役破壞別人葬禮,焚燒死者,扣留參加葬禮所有人員。
張飛聽天鷹子耳語解釋,也立然明了,敵意去了幾分,但忍不住又吼問:“那你為什麼要私增賦稅……”
龐統一擺手:“這件事一會兒跟你部將老爹那案子一起解釋,還是先說說我為什麼要解雇縣丞及一半衙役吧!我到了縣衙之後,發現衙內縣丞以下都是有背景有關係的人物,有人是紳士之子,有人是上官親戚,就拿這些比我還胖的穆智縣丞來說,他就是李翔大人的小舅子!對不對啊?大人?”
見龐統笑眯眯地衝自己一拱手,李翔慌得直往後退,張了幾下嘴,卻無言以對。那龐統也無意等他應答,自顧自繼續說下去:“這幫人雖然都有背景關係,但也絕非盡是紈絝子弟,也不乏勵精圖治期、認真苦幹者。可惜,以穆智為首的一批人,天天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人浮於事、蹉跎歲月,按時出勤拿薪水,但工作中做的最多的卻是睡覺下棋。他們如此作為已經長達數年之久,我的前任都是些老好人,怕得罪各方,聽之任之,也正因為過去縣令的放縱,他們愈加過分,見到福利就衝,見到事情就躲,還擠兌認真負責者,迫使新來者都效仿他們。如果這些人不立即除去,縣內公事必然全麵停頓,誰為百姓謀利?誰為民眾圖福?所以我留下盡忠職守者、驅逐這幫混日子的敗類,我何錯之有?”
張飛聽著興起,連連鼓掌高喊:“對,這樣的敗類就該轟走,轟得好!他們如果是在我老張手下,我才不會輕饒他們,絕對把他們的腦袋瓜一個個擰下來!”
這話一說,讓穆智與黃翔差點兒嚇得昏過去,彼此扶持才勉強保持立姿。龐統則感激拱手:“多謝三將軍支持,現在該了解與您兩位部下相關的公案了!”
龐統漫步到黎凡麵前,笑容可掬地問了一句:“黎凡,是你來說呢?還是我來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