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郭家堡回長安路上,郭淑致依偎著悶悶不樂的李軒,伸手輕撫李軒麵頰,柔聲道:“為何你從大哥那裏出來便是一直一副不樂模樣,一言不發。郎啊,有什麼事,能否傾訴於我,也別總憋在心裏。”
李軒露出一絲無奈苦笑:“事倒是不大,隻怕是做下去,不免有負我對你的承諾。”
“那我們就不能遠離這些爭鬥麼?”郭淑致多少也想到李軒所指,垂下臻首,低吟道。
“躲避是無法解決問題的,單回京歸途的那兩起遇刺,多半也是他們策劃的吧,人家已經揮劍殺來,我們還有得躲麼?”李軒恢複冷靜,淡淡笑道,“既然躲不起,不如選擇麵對,放手一博,或許能博出一條生路。”
“妾就是喜歡殿下有如此自信,隻要是殿下認為是對的,就放手去做吧,不要因妾的一個胡鬧承諾而偏廢。”郭淑致挨緊李軒,淺笑道。
李軒擁緊郭淑致,嗅著她那迷離的香氣,淡定笑著。
馬車剛抵景耀門,車夫報了地點,卻突然勒馬停車,隻聽車外傳來一聲陰陽不定的聲音:“殿下,聖上召見。”原來是劉成攔下了馬車,趨前稟報。
李軒會意,讓車夫改道往大明宮。
行至丹鳳門,郭淑致道:“不如我就此回府,郎自己去應召吧。”
李軒笑了笑:“一起去又如何,這天也不早了,說不定還能得父皇賞一頓晚飯,不就省了今晚的晚飯錢了。”
郭淑致噗哧一笑:“就知道吃,還挺節省的。”
“這不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嗎?”李軒也笑起。
郭淑致撇嘴笑道:“就你還是窮人家的?那天下人還不都餓死了。”
“所以啊,我們才要去父皇那請求賞賜一頓晚飯。”李軒示意車夫直接往宮內驅去。
大明宮清暉閣,唐皇李曄設下晚膳,與席除了李軒夫婦,還有何皇後,太子裕與太子妃。李曄放下手中之箸,咀嚼著口中美食,半天才道:“如今天下太平,這醴泉圍場朕也許久未至了,過幾日朕想去圍獵,三郎啊,你陪同朕一起去,太子留守長安,把握國機。”
“兒臣遵命。”李軒與李裕同時拱手道。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含著不同意味的笑意。
“嗬嗬,不必多禮。此隻是一次普通的家庭晚膳罷了,朕身為父,身為一家之主,也隻是提議一下而已。”李曄笑嗬嗬道。
“對啊,要是我們能常常如此,在一起吃個飯,你們父皇心中也多些寬慰。”何皇後輕笑著道。
“那兒臣定多入宮陪父皇母後。”李軒連忙道。
“兒臣也是。”李裕明顯慢了李軒半拍。
“嗯,你們兄弟就該如此和睦,就如你們這兩個王妃般。”李曄輕拍何皇後手背,見郭淑致與太子妃兩人正私下高興的聊著什麼,欣慰道。
李軒心中暗忖她們倒是走得近了些,嘴上卻道:“兒臣謹記父皇教誨。兒臣有個請求,嘿,就是隨父皇圍獵時,可否攜王妃同往?”
“怎麼,莫不是你怕我留守長安時,你的郭王妃寂寞?”李裕笑著問道。
“哈哈,朕知道,久別勝新婚,你們現在是如膠似漆,一刻也不想分離。那就一起去吧。”李曄哈哈大笑,說得郭淑致臉紅耳赤,更顯嬌媚。
“兒臣謝父皇。”李軒施禮道。
過幾日,一切準備妥當,唐皇李曄一行浩浩蕩蕩,開往醴泉。隨行的除了李軒,還有各部寵臣,包括崔胤、裴樞、獨孤損、卜山元、韋秋、敬翔、馮道等人。護衛軍三千餘人,卻隻不過是擺擺樣子,毫無戰力的軍隊,所幸李軒早已安排,有五千玄幽軍團戰士,墜在這圍獵人馬之後,隨時可衝上策應。而原本應率眾啟程回汴梁當河南道觀察使的王彥章,卻以種種借口,拖延行程,如今仍駐軍長樂坡,若是太子裕真起兵響應李繼遠,王彥章部將立即攻取長安,配合李軒在醴泉的作戰。
醴泉獵場向來為大唐皇家圍獵之所,這裏林茂草繁,棲息於此的獵物成群,若不是有圍獵者的進駐,這倒也是一副山清水秀的桃源之境。
隨著李曄的一聲令下,諸部率眾策馬衝出,追尋著他們自己的獵物。驚慌失措的野獐野兔,成群的野山羊,麵對著突然出現的入侵者,隻有拔腿逃散的份兒。而這些圍獵者,卻由此盡情的享受著追捕的樂趣。
搭箭,彎弓,瞄準射出,被射中臀部的小羊,在刺痛之下,失足趴倒。射箭者的部屬快馬衝上,馬槊挑起,將方才還在掙紮的小羊刺死,再將之獻給主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