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卻滿臉笑意的看著他,李嗣源湊近李軒,低聲道:“其實此次晉王與契丹構和,並以若芊為條件,嗣源與郭軍師是反對的,就連張監軍也不同意。怎奈晉王千歲一意孤行,我等為臣屬的也不好勸阻。”
“那可是你們身為臣屬的失職啊。”李軒自飲一杯。
“確實是我等失職,才造成如今這等局麵。可身為人臣,終歸是寄人籬下。”李嗣源似笑非笑道。
“哈哈,大太保太過謙了。手握重兵,在晉軍中威望甚高的大太保,怎算是寄人籬下呢?”李軒為李嗣源斟上酒,笑著道。
李嗣源連連致謝,道:“今日我這一切,都是先王賜予的。”
“所以唄,大太保忍心看著亞子毀掉叔父一手打造的家業麼?”李軒舉杯道。
“那又如何?”李嗣源歎了一聲,“總不能在外自立或另投新主吧。”
“如何不能,若是大太保肯屈身本王帳下,那本王可要樂個三天三夜哩。”李軒咧嘴笑道。
李嗣源聞言先是一愣,旋而大笑道:“殿下誤會哩,想我李嗣源,若不是先王收留,怎會有今日。既然亞子是先王指定的繼位者,怎麼的我也該誓死忠誠於他。”
“呃,本王也隻是開開玩笑罷了,大太保別介意。嘿,主要還是別人不介意,人心難料啊。”李軒感慨道。
“唉,當野心蒙蔽了雙眼,邪念也就萌生了。”李嗣源也不無感慨的道。
李軒搖頭苦笑道:“野心?難道大太保就不想當開國元勳,反而隻想當個守成之臣麼?”
“開國元勳?隻怕開國之後,便是狡兔死,走狗烹的結局吧。”李嗣源眼望前方,“再者,如今哪方豪強要有開國念頭,也必先想想殿下您啊。恐怕國沒開成,倒被殿下麾下猛士收去了身家性命。”
“嘿,被大太保吹捧的感覺還真是不錯啊。”李軒悠悠道,“不過,若是你我兩軍有朝一日真的沙場相見,大太保要如何處之?”
“若真有這麼一日,我定會先退避三舍。”李嗣源笑著道。
“哈,那亞子豈不是要當晉文公了麼?”李軒淡淡一笑,反問道。
“真是如此又何妨?”李嗣源斟滿酒,遞與李軒。
“本王可不希望有這麼一天,於你於我皆無益。”李軒揚眉道。
“我又何嚐不是如此想的,但有時世事難料啊。”李嗣源紅著眼道。
李軒搖晃著站起來,拱手道:“夜了,本王先告辭了,大太保也早點歇息吧。”說著話,卻步伐踉蹌。
李嗣源連忙起身扶助,被李軒推開,道:“本王無妨,清醒得很,多謝大太保款待啦。”
“殿下客氣,恭送殿下。”李嗣源深揖施禮。
當下話別,各自回館驛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