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裂痕(六)(2 / 2)

李軒重重地點了點頭:“本王明白了。國主,你我自可擂鼓列陣,然後再會。”

“朕在此恭候殿下大駕。”阿保機道。

鼓擂三通,號炮三響。唐及契丹兩軍各自的騎兵開始發起衝鋒,騎兵陣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

王彥章舞著銀鐵槍,元行欽舞著金鋒槍,兩人各自帶著一隊人馬衝入敵陣,如同兩條出淵猛龍,吞噬著阻擋他們前行的障礙。

契丹武士嚎叫著衝向唐軍,手中高舉的彎刀劃過一個弧線,劈向唐軍的士兵。對於他們來說,這一役,不僅僅是展現他們身為阿保機的忠實親衛腹心部的強大實力,保衛他們披靡草原的榮耀,同時更是保衛他們的汗——雖然現如今他稱自己為皇帝——新興的草原霸主的榮耀。他們深信,一切膽敢來與他們的汗爭奪財富、土地甚至女人的敵人,都將會在他們的鐵蹄下,被碾得粉碎。

於此同時,唐軍將士毫不示弱的嗷嗷回應著,舉起手中的兵刃,回擊著敵軍的廝殺。王彥章與元行欽兩人的部下,多是原梁燕的舊部,雖然投了唐軍,但李軒並無解散或改編他們的不屬,反而允許他們仍舊追隨著他們原來的將領,上下一心,立下無數功績。

從潼關到汴梁城下,從東都洛陽到登州海岸,從河南道到河北道,從北疆禦敵到突入漠北,他們見過太多的流血,無數的枯骨伴隨著他們,一步一步走向勝利。他們堅信,這一役,伴隨他們的同樣是勝利。他們同樣堅信,他們會如同衛仲卿、李藥師的部將一般,用鮮血甚至生命去捍衛他們的榮譽。

雙方大軍激碰在一起,激起朵朵血花,分不清是唐人的血還是契丹人的血。雙方兩名騎兵相遇,交錯而過,其中總有一人墮馬身亡。被唐軍橫刀劃過咽喉的契丹武士,被契丹彎刀劃過胸膛的唐軍士兵,殊途同歸。不斷有人倒下的戰場上,隻有戰馬靜靜的陪伴著它那已經逝去的主人。

這邊的王彥章銀槍剛穿透敵軍士兵的胸膛,那邊的元行欽金槍已劃過敵兵臉麵,兩人在敵陣之中,無人匹敵,恍若天神降世。

一個契丹武士從馬背上搖晃著墮下,身上隻有兩個血窟窿在冒著血,這分別是王彥章與元行欽同時在他身上留下的。兩人互使一個眼色,下令部屬徐徐而退。

唐軍傳令兵吹響號角,戰場上全軍緩緩後撤,王彥章與元行欽率部斷後。契丹腹心部的狨沙裏迭剌見唐軍後撤,大喜,下令全部追擊。

聽到唐軍的撤退號角,契丹群臣紛紛圍在阿保機周圍稱頌不已。唯有大將軍阿古隻策馬兜視一圈,回奏道:“陛下,臣觀唐軍後撤,退而不亂,井然有序,恐有謀詐,請陛下下旨召回狨沙裏迭剌,以防敵軍有詐。”

耶律阿保機聞言,蹙眉思索片刻,旋而展顏道:“在我大草原上,不宜設伏,他能耍什麼詐?若真有詐,待我全軍壓上,看我契丹鐵騎將之踏成平泥。諸將聽令!”

“有!”阿保機身旁早已摩拳擦掌的諸勇立即呐喊。

“各部隨朕出擊,擒住唐朝皇子李楨,擊潰來犯之敵。”耶律阿保機豪邁下令道。

一時契丹全陣齊動,喊聲震天,契丹皇帝耶律阿保機親自帶領全軍追上腹心部將士,一同追擊後撤的唐軍。

王彥章與元行欽後撤五裏,遙遙見到玄幽軍團的旌旗,遂各自率部朝兩側散去。

耶律阿保機率部衝在最前,遙見唐軍戰旗,哈哈大笑,拔出金刀,遙指敵陣:“殺!”

一時間,契丹大軍上空喊殺聲徹空響。草原上的戰法,一向崇拜騎兵衝鋒,以動製靜。耶律阿保機遙見唐軍靜待在那裏,不由欣喜,下令全軍衝向敵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