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雙龍(六)(2 / 2)

與此同時,李軒卻領著玄幽軍,趁夜繞過景城,已是占領城外小丘,從晉軍那裏借來的幾張雲梯,也已準備待命。

李軒抬頭看了看天空,示意管威可以下令開戰了。

號角響起,駐守北門的燕軍剛剛還在慶幸沒被派到南門,直麵晉軍的壓力。在聽到城外號角的錯愕中,被一支勁羽刺穿身軀,莫名其妙的被奪去了性命,看著身邊同伴被突然飛來的箭矢刺飛,其餘的燕軍士兵才緩過神來,敵襲!

正當他們慌張跑去上報,安重誨四人帶領的鴉兵,已經開始攀上雲梯登城了。城頭的守軍想反擊,卻被飛羽軍的箭矢死死壓製住,守城用個滾石圓木,卻大多集中在原本正麵對敵的南門,況且北門守軍人數有限,不足已釋放足量的滾石已阻擋敵軍攀城。

北麵戰事展開,南麵的李存勖大軍也開始移動,吹響號角,開始進攻。

孫鶴收到北門遭襲的報告後,不禁恍然,正欲下令增援北門,卻見城下敵軍開始攻城,且攻勢之猛,不亞於昨日。正猶豫間,北門守軍來報,敵軍已攀上城牆,正和守軍殺成一片。

孫鶴聞言一震,連忙下令派人保護世子劉守文,自己再帶人趕往北門。

不知誰傳開了北門被襲的消息,越傳越歪,已經有的士兵聽到北門失陷,敵軍已進入城內,正從背後殺來。而孫將軍已經和世子一道,從東門開逃出城了。原本堅定的守城信念瞬間崩潰,鎮守南門的守軍節節敗退,各級將領的鋼刀也阻止不了燕軍士兵向城下潰逃的趨勢。晉軍的先鋒部隊終於登上城牆。

北門的真正失陷,是在孫鶴剛抵達之時,先行攻入城內的鴉兵,打開了城門,在城外待命的玄幽軍團騎兵,順著小丘的坡勢,直衝而下,衝擊入城。順著衝擊之勢,任何前來阻擋的燕軍皆被無情的劈成兩半。

戰事正朝著有利於唐軍一方倒去,孫鶴見狀,立即回撤,真的同劉守文往東門逃去。

玄幽戰士策馬踏著馬步進城,凡阻擋者,殺無赦,棄械投降者,不殺。唐軍與安重誨等所領鴉兵井然接管了景城北區,並無冒犯百姓秋毫。

而從南入城的晉軍,卻收到與唐軍完全相反的命令:入城得利皆為私人所有。憋屈了那麼久的晉軍如同出籠猛虎,肆意的撕碎著他們眼中的一切。抵抗的燕軍,給他砍番在地,再由後續進城的騎兵踏成肉泥,投降者,照樣給他上一刀。衝入民宅,肆意搶奪,整個南區亂成一團,且逐漸向唐軍控製的北區蔓延。

軍士不斷回報城中的混亂,李軒低聲問隨他剛剛入城的馮道:“這該如何處置?”

“以暴製暴,以保民安。”馮道隨即回答。

李軒麵無表情,隻是淡淡的回了兩字:甚好!

玄幽軍團的士兵迅速向城中推進,卻不是斬殺敵軍,而是平抑騷亂。隻要是舉刀向手無寸鐵者,不論身著何衣,不管是不是河東友軍,一律斬殺。

李軒冷眼的看著幾個被綁來的晉軍火長,淡淡道:“身為軍人,竟然不思安民,反而擾民,你們就不覺得羞愧麼?”

見幾人搭攏著腦袋,一副頹然,李軒心中冷笑,下令道:“都推出去斬了,持其顱,以安民眾。”

轉身正欲走入帳內,聽聞身後呼聲傳來:“殿下,可否刀下留情?”

李軒聽是李存勖前來,轉身對其冷笑道:“本王刀下留情,那他們對百姓可曾刀下留情?”

指著幾個火長,李軒大喝道:“都斬了。”

唐軍軍士轟然應喝。

李存勖臉色微變,眼睜睜看著手下的頭顱骨碌的滾落在地,身軀裏噴出血泉,然後倒地。

李軒低聲歎道:“你竟然縱容屬下擾民妄為,以後又何以管治這方國土?”

“存勖確有督導不力之罪,今日得殿下見教了。還懇請殿下準我領回他們的屍身,好去安葬。”李存勖正色道。

李軒擺了擺手:“去吧,他們要是本王軍中之人,隻配拋屍荒野。”

說完,轉身入了營帳。

安撫民眾,收攏降兵,稍作修整之後,唐晉兩軍便又開拔,追擊劉守文的潰逃幽燕大軍去了。

一路上,李軒與李存勖談笑自若,似乎沒有因前日之事而在彼此心中留下絲毫隔閡。

兩軍一路追擊,直至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