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道昭在中牟城外大敗戰死,雅王李軒了卻後顧之憂。與管威親領玄幽軍團至八角與同劉鄩會合,截至各路兵馬駐紮此處。梁軍百裏飛報傳入汴州,前不久匆匆稱帝的梁帝朱友文得此急奏,即召百官商議退敵之策。袁象先奏道:“臣啟陛下,前番中牟失利,皆因符道昭踞勢傲敵,不通兵事,方遭慘敗,當派大將出兵濮陽。”
朱友文問道:“何人可為大將?”
謝瞳出列言道:“臣舉一人,定能擊潰唐兵。”
朱友文問道:“謝愛卿所舉何人?”
謝瞳言道:“大都督張歸厚老將知兵,可堪重任。”
“萬萬不可。”太常卿張廷範道:“昔日張歸厚久受先皇之恩,卻屢遭敗仗,更有洛陽新敗。如今擁兵在外已是朝庭內患,豈可再讓其擔任主帥,臣舉大將段凝為帥,請陛下聖裁。”
謝瞳反駁道:“陛下,自萬歲登基以來,張都督嚴把軍陣恪盡其責,並無二心。張歸厚久經戰陣,老將知兵,其利一也;昔日與先皇一同征戰,屢屢下陣挑殺敵將,敵兵素來畏懼其名,其利二也;唐兵迫近,千裏調兵必誤戰機,張歸厚駐紮浚儀,不日便可出兵八角,其利三也。賴此三利,陛下非用張歸厚不可。”
朱友文望了一眼一直不發言的朱友孜,問道:“不知康王有何看法?”
朱友孜這才笑滋滋出列,道:“正如謝軍師所言,張老都督老將知兵,可為大將,但可命段凝為副,相為輔佐。”
朱友文點了點頭言道:“既然有謝愛卿及康王擔保,就令張歸厚為大都督,段凝為副都督,劉知俊、徐懷玉領軍側翼,會合浚儀。倘若張歸厚督戰不利,段凝可代掌兵馬。”
雪,鋪天蓋地的飄落下來,江山再披銀裝。在這樣的天氣裏,總讓人提不起精神,圍著篝火,抱緊身軀,吸點剛被烤熱的空氣,喝點熱湯,這才是生活啊。
手裏握著被凍得冰冷冰冷的刀柄,在雪地上一腳深一腳淺的提步前進,一名梁兵邊走心裏邊罵娘。罵這鬼天,比往年還要冷;罵汴州那些躲在美嬌娘暖懷裏的高官貴族,這麼的天,還讓大夥出來打什麼鳥戰,自己卻避寒享福;也罵唐軍上下,就不能在洛陽多呆幾月,等春暖了,大夥手腳也麻利了,再來殺個痛快,什麼時候不好,偏撿這麼個破天時殺過來。
雖然心裏罵著,但這巡衛還是要做的,不然張大都督還不把自己剝光了丟雪地裏去。這個梁兵緊了緊衣領,回頭吆喝著身後的幾個梁兵趕緊跟上,怎麼說自己還是個火長,怎麼說也是個“官”,那就得有個官樣。
中軍大營內,張歸厚眉頭緊鎖,看著軍中繪製的地圖,拿著炭筆畫出兩條粗線,一條指向郭橋,一條指向陳留。他也曉得劉鄩的意圖,斷了梁軍南北之路,方可將朱梁一氏緊緊壓在汴州,免去了以後追擊的麻煩。
張歸厚搖了搖頭,驅散腦裏撤逃的念頭,自己身為大軍主帥,怎可未戰便有了此念。現在所領這幫兄弟,都是梁王起兵時留下的班底,作戰經驗豐富,從多少刀山血海裏走過的精銳之軍,怎會被唐軍逼得潰退。
副將段凝尖腮鼓眼,整了整身上新鮮的將服,笑道:“大都督何須發愁,那逆臣劉鄩不過留了不上三萬人馬,而且身旁還留著史建瑭這個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怕是糊塗了腦袋。大都督何不一舉發兵,破了劉軍,再回頭與劉、徐兩位將軍吃掉唐軍其餘兩部。”
張歸厚抬眼看了看段凝,又低頭苦思。這段凝本無將才,隻不過與朝中李振、張廷範等人深交,又會逢迎朱友孜,才得高升至梁軍副都督。想到此處,張歸厚不禁一聲暗歎,此際汴梁之中,掌握實權的卻是朱友孜,而他又對自己不放心,才派著這段凝來軍中監視自己。如今之勢,自己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若是被眼前此人已耽誤軍機參上一本,恐怕就此回鄉養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