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差的倒也不傻,跟著那貪官走過兩年官衙,自然知道什麼人該惹,什麼人不該惹,什麼樣的人得當心點,什麼樣的人可以呼之則來揮之則去。而麵前這位,無論是從氣質還是從那打扮來看,都不象是個俗人,自當要謹慎著點。
王京正眼都不看那衙役一眼,轉過身來,顯得一副十分高傲的樣子,嘴上微帶了些笑意,搖著頭道:“你切別管我是誰,也別問我有什麼冤屈,讓你家老爺來了,自然就明白了。倘若你家老爺要不出來,你就告訴他,明天他會在哪,誰都不好說。”
這話可夠明白了,分明了就是在恐嚇官員,可一般人又有誰敢呢,那衙役點了頭邊慌張的朝府衙內跑去。此時濟南知府吳才人並不在那公堂,而是在那後堂書房裏,正為自己近來得的些好處算計著呢。
這邊,那衙役邊喊著,邊跑著就進了書房,吳才人見他那副模樣,好生的不喜歡,瞪著個眼道:“你嚷什麼嚷,叫什麼叫,天塌下來也輪不到你來頂啊。”話罷,白了一眼衙役,問道:“什麼事,那麼慌張?”
那衙役不敢有半點隱瞞,連忙把門口王京剛剛說的話給重複了一遍,生怕回頭出了什麼差錯,又是自己的麻煩。吳才人這一聽了,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沒說今兒誰會來啊?便問道:“那人長思茅模樣?多大歲數?”
衙役對王京的相貌年齡做了一番回想後,說道:“那人一副美男子相,看其架勢,多半是官家人,年齡不大也就二十多的樣子。”
官家相,二十多歲?吳才人就向了:“二十多歲能有什麼屁樣兒,老子認識的大官哪個不過四十?二十多的一個毛孩子來我這裏撒野,回頭讓老爺我看個究竟,再收拾你。”想罷便衝那衙役道:“隨老爺我一起出去,看看究竟是哪家公子少爺的,喜歡跟老爺我開這玩笑!”二人一前一後,步履沉重而帶有聲響,朝那府衙前去了。
衙門外,四公主及其侍女,王京帶著胡姬分站在那鳴冤鼓旁,王京靠上,公主站在階梯之下。那名匠仍跪在那裏,卻是不知王京正要為他翻這冤案。吳才人與那衙役快步走來,到了衙門口,一見那鳴冤鼓前這個青年男子,便知道就是剛剛衙役所說之人,徑直到了王京身邊,十分謹慎的說道:“在下濟南知府吳文才,不知這位公子執意要見本官,所為的何事?聽衙役說公子擊了那鳴冤鼓,莫非是有何冤情要訴?”
微微側過臉來,王京看到的是一個相貌十分之萎縮的老頭兒模樣的人,年齡約有五十多歲,那嘴角及其下巴上的胡須,給人一種十分之邋遢的感覺。再有那名字,真是恰如其分,王京搖頭笑道:“吳文才啊吳文才,你倒是真的沒有一點文才啊。”
這話說的,當真是在大街上侮辱當官的不成,吳文才官雖不大,但也是吃朝廷俸祿的命官,怎能受一無名小輩的奚落,一收剛剛的恭敬,換做一臉激昂,說道:“這位公子,吳某人和你素無交情,今日乃是初麵,公子口德若僅僅如此,就莫怪本官不講一點情麵了。”話罷,一甩那長袖將臉看到一旁,正投向了胡姬和那四公主的身上,當即心裏就亂成了一團:“這等美人,真乃少見,那王胡子若是見到此景,對那張氏恐怕就沒了一點興趣了。看他們這架勢,莫非是和這乳臭未幹的臭小子是一夥的?”
這話倒是直接,不給自己留一絲的情麵,王京自然也不想多和他糾纏下去,直奔那主題道去:“吳知府,草民想問一事,不知知府大人可願指教!”
這話倒還有些禮貌,人都說這拒情不拒禮,王京既然禮讓三分了,那吳文才自然也不好丟這顏麵,便道:“指教不敢當,若是本官知道的,而又能為公子答解一二的,也自當樂意。”
“這鼓名叫什麼鼓?”王京指著身後那鳴冤鼓道。
“鳴冤鼓。”吳文才接話便道。
王京滿意的點了點頭,從吳文才的一邊繞到另一邊,此刻正站在那衙門門口正中間,指著那地上所跪的名匠便道:“既是鳴冤鼓,那為何有人喊冤,卻不為這人申冤呢?難不成這鼓隻是一擺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