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土?大衣?”我反複咀嚼著這兩個詞。那麼,人呢?活生生的藤迦小姐人呢?去了哪裏?又被那紅色的飄帶卷走了,像此前所有的工人、特種兵一樣,被幻像魔拖到未知空間裏去了?
看似簡單的描述,實際其中蘊藏的詭異情節、詭譎變化,足可以拍成一部驚心動魄的靈異電影。唯一讓人頭疼的是,現在確確實實的又有一個人失蹤了。
最鎮定如常的應該算是薩罕長老,他坐在王凱側麵的沙發裏,一直都在閉目沉思,臉上沒有絲毫震驚、駭然。
付才的敘述告一段落之後,薩罕緩緩睜開眼睛,麵向王凱:“幻像魔已經攫取到了足夠的糧食,我猜,咱們可以趁這個時機,迅速掘進,打開神農架古墓。”
在這種眾目睽睽之下,每個人的發言都會盡量簡短,畢竟大家都不太熟,又分屬於不同聯盟流派。
會議的探討結果,王凱留守,然後所有的人分乘四輛車,趕赴營地。
我仍舊在王凱的悍馬吉普車上,落在車隊的最後。吉普車的後座上,堆放著四個半米見方的鐵箱,裏麵裝的是王凱所能提供的最先進通訊設備、x光探測設備、防毒設備,然後還有兩套單價過百萬的美軍單兵作戰係統。
靠別人不如靠自己,依照日本人的吝嗇個性,付才在設備應用方麵,肯定會有所藏私,我們幹脆不去占他便宜,免得讓自己的生命攥在別人手裏。
悍馬前麵,是盧迦燦的黑色奔馳,車速並不快。
奔馳車留下的車輪痕跡,忽然重重地長歎:“這個人,真是深不可測。從他出現的第一刻起,我就明白,這次遇到的是個世間最強勁的對手……”
從那些細微的車輪痕跡可以看得出,奔馳車應用的是全球最頂級的全天候、自適應輪胎,無論是沙地、石地、濕地,還是普通柏油公路,都俱備最好的抓地附著能力。換個簡單的說法,就是說,那輛車可以在任何地麵環境下,做出任何高難度動作。
我敢打賭,那輛外表毫不起眼的車,其內髒係統,就像它的主人盧迦燦一樣,肯定也是深藏不露的頂尖配置。
王凱又歎了一聲,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取出手機,撥了一個很長的號碼。
我閉上眼睛,仔細回想著那個非牛非馬的怪物圖案。中文漢字裏,跟馬接近的動物大致有驢、騾、馬鹿、斑馬幾種,它們的名字無一例外地是應用了馬字做偏旁部首。此刻,我的精力全部集中在那種被叫做“四不像”的動物身上。
王麗的電話接通了,但她對著話筒說的,竟然是一長串阿拉伯數字,足有七八十個,然後便掛了電話。
我知道,那肯定是某種奇怪的密碼,無心聽也無心破解。
車隊進入森林之後,空氣馬上變得幹燥起來,每次呼吸之間,似乎總有無數細小的沙粒隨著氣流侵入人的鼻腔、喉嚨,癢癢的,十分難受。
“十天,四個‘馬’可以組成什麼中國字?”王麗突然提問。
毫無疑問,她已經由藤迦念叨過的“犇”字,聯想到了非牛非馬的怪物,然後再想到用“馬”來組字。當然,她的思索路線也會延伸到“四不像”身上。
“四個馬?哈哈,沒有這個字,那就隻能是‘四不像’嘍——”
四不像——“角似鹿而鹿,蹄似牛而牛,身似驢而非驢,頭似馬而非馬”,學名麋鹿。不過,在一百多年前,野生的四不像已經徹底滅絕。
我莫名其妙地幹笑起來:“難道……難道古墓下麵會有四不像?”
這種想法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因為四不像屬於百分之百的亞洲野生動物,在森林地帶根本無法成活。更何況,在古墓建成的年代,怎麼可能有人不遠萬裏從亞洲大陸帶四不像這種動物過來?
人類的聯想真是天馬行空、無所不能,既然能把大西洋上空的一場毀滅性風暴與中國西雙版納草地上的一隻蝴蝶展翼——這兩種動作都聯想成俱備相關性,那麼,還有什麼不能隨便聯想的?
比如類人猿是外星人與地球猿猴的雜交產品、地球生物的滅絕會每三億年重複一次、秦朝長城是外星人的降落跑道……幾萬種猜想,足夠寫成幾億本科幻小說,不過那都是無聊小報作家們的工作。我們是盜墓專家,是正常的無神論者、科學工作者,沒時間做這些無聊的“哥德巴赫猜想”。
王麗按下了唱機的播放鍵,傑克遜的嘶吼狂野地響起來。
剛剛在別墅的台階下,臨上車之前,付才曾問過我是不是對《碧落黃泉經》感興趣,還說他會請示上級,看能否將這些經卷向我開放閱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