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爺和劉夫人一起互相扶持著,站在門口,兩個人的臉上都是頗多淚痕,看得出對於女兒的離去,心中猶是十分的不舍,旁邊的人也都知道,厲王妃這一去,侯門深深深似海,劉氏夫妻想要在再見女兒一麵豈是那麼容易的?
所以圍觀的眾人,看著那站在劉宅門口,似乎一夜之間衰老了許多的劉老爺夫婦,眼睛中不覺也都覺得微微就是一熱。
\"爹,娘,你們都請回去吧。女兒得空自然會再回來。\"
劉亦瑤掀開馬車的窗簾,露出半張粉麵,對著站在地下的爹娘說道,那聲音雖然甜美,但是卻透著幾多的淒涼,如同這冬日裏那屋簷下掛著的尺餘長的冰淩串兒,雖然有陽光在上麵折射出彩虹樣的光輝,但是終究是冰冷和淒涼的。
劉亦瑤此刻的心情,卻也並不需要偽裝,本來她今日一去,跟著寧峰,以後也就不知道可能會落在哪裏,所以今日跟父母兄嫂一別,倒是心中頗多了感慨,如果以後寧峰回到突厥,那豈不是她也要跟隨而去,那麼恐怕與父母兄嫂就要永世不得相見了。
三位嫂嫂也都站在劉老爺夫妻的身後,看著小姑離開也都是唏噓不已。
隨著那馬車緩緩啟動,劉宅門口竟然已經是抽泣聲一片,這大年下的,雖然門口懸掛著火紅燈籠,一眾人等也都穿得喜氣洋洋的,但是卻忽然由於劉亦瑤的離去,忽然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姑姑......\"
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從人群中噴薄而出,然後一個小小的淡藍色身影,就猛然衝了出來,然後追著馬車的方向,大聲的嚎啕起來。
劉亦瑤坐在車中也正暗自心酸,猛然聽見車後傳來姑姑的喊聲,急忙轉過身子,掀開車後窗的窗簾向外觀看,卻看見原來是自己的小侄子劉節,一張小臉上滿滿的悲戚之意,鼻子一把淚一把的哭得甚是痛楚,不由兩行珠淚嘩啦的落了下來,但是此刻的她又能如何?既然已經決定離開,如若在躊躇不定,恐怕就要露陷。
當下劉亦瑤並未吩咐馬車停歇,隻是通過車窗朝著外麵的哭喊追來的劉節揮了揮手臂,手腕上的鐲子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但是頃刻就被馬車的輪子的轆轆聲給淹沒了。
\"小姐。\"
旁邊的沉香悄悄的遞過來一塊錦帕,劉亦瑤接過來,擦幹了眼上的淚痕,卻忽然發現這塊錦帕不是自己平常用的那兩條。
\"沉香,我平常用的那條白色和藍色的呢?\"
劉亦瑤看了看手中的淡青色錦帕,繡工很是精細,一朵粉紅色的荷花含苞待放,下麵兩片盈盈碧葉,微微漾起的水紋栩栩如生,似乎麵前的那水中荷花就如真的一般,悠悠然竟然有一股淡雅清香撲麵而來,讓人恍然身在那盛夏的荷塘之畔。
\"小姐,這是二奶奶在咱們臨走之前,塞到奴婢手裏的,說是這條錦帕是她自己繡的,送給小姐做個紀念。\"
劉亦瑤看著手中的錦帕,忽然明白了紫嫣那錦帕上的一番情意,她是在告訴劉亦瑤,從此以後,她一心對待二哥,不做傷害二哥的事情。
嘴角一抹淺笑,讓劉亦瑤不經意間回想起昨天晚上跟二嫂的談話,她告訴二嫂紫嫣,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以免引來殺身之禍,大楚是絕對不允許倭人在國內橫行的,即使是滄浪山中有財富,那也是大楚國的,不會允許他們倭人帶走一分一毫。
馬車的車輪壓在還未曾幹透的地麵上,發出轟隆轟隆的沉悶響聲,前麵馬蹄得得,不時有車夫揚起馬鞭,發出清脆的響聲,在這寂寥的冬日格外的清晰響亮。
估摸著走得差不多了,劉亦瑤這才掀開車簾向外麵看了看,但見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田野,前幾天的一場大雪已經融化了一大半,遠遠望去,那裸露出來的大地,黑乎乎的,如同一張潔白的宣紙上不慎被老天爺給灑下了墨汁汙染了一般,斑斑塊塊的黑色,讓人看上去十分的不舒服。
看來已經離開雙溪鎮十分的遠了。
\"停車。\"
看見劉亦瑤的神色,沉香早已經領會了劉亦瑤的意思,急忙對著外麵喊道。
\"籲......\"
隻聽得車夫一聲高喊,馬車逐漸停了下來,靠在了路邊。
\"哥哥,就送到這裏吧。\"
劉亦瑤從車裏麵鑽出來,車夫已經趕緊下車,放了那木頭腳踏在地上,劉亦風也已經跳下了馬,過來扶著妹妹下車。
\"妹妹,你這是要到哪裏去?此處剛剛離開雙溪鎮不足二十裏地,四處荒涼渺無人煙,哥哥還是在送你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