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萬安年間,政平人和,繁榮昌盛。
正是初春時節,中州帝國,朔陽城內,垂柳嫩軟輕拂,河水泛起粼粼波光。
街道上,做生意的商賈華衣方步,騎馬的官吏神氣昂昂,小販叫賣吆喝,有城邊行乞的殘疾老人,有身負背簍的行腳,有問路的外鄉遊客,有聽說書的街巷小兒,有酒樓中狂飲的豪門子弟,更有麵色崢嶸的江湖人士,亦有上街買菜閑聊八卦的老婦人。
隻見一賣脂粉首飾的小攤鋪子前,三兩婦人笑聊談天,堪堪笑聲清脆入耳。
“喲,這不是李家二嬸麼,看你一臉歡快,有什麼喜事麼?”
“嗬嗬,還沒聽說麼?春闈剛過,已經放榜了,李家的可是中了會元了。”
李家二嬸眉開眼笑,點頭道:“正是,正是。都說我家的老大整天隻知道死讀書,百無一用是書生,這下子總算是有點出息了?”
“哈,那豈不是比程家老爺當初中的還高,程老也不過是舉人,不過你家老大可別派往西方去做官啊,聽說那裏有境外定居的牛頭人,人身子,卻長了個牛腦袋,聽著都嚇人。程老爺當初也不是因為看到那些怪物,才嚇得辭官回家的?”
那李二嬸樂嗬著,點點頭,遂又猛搖頭,笑得別別扭扭:“不會吧!我家老大傳來的消息,是要在上京為官的,天天都能見到皇帝呢!再說了,程老爺不是也說,後來有仙人施了大神通,把通往境外的道路給隔絕了嗎?”
另一婦人歎氣道:“程老爺當年辭官回來後,就把希望全寄托在兩兒子身上,隻可惜命不好啊……”
旁的那人附合著:“就是!就是!大兒子宇清天性頑劣,仗著跟著護院學了一些拳腳,就整天禍害鄉鄰,有本事他去惹那些整天舞刀弄劍的江湖人啊!二兒子宇初長得倒是俊俏,卻是個傻子,五歲了還不會說話,整天呆頭呆腦。”
不遠處一個女子聽了那幾人對話,鼻子裏輕哼一聲,將手中正看著的物品一丟。那販子急道:“夫人,買不買了?”
那女子手一揮:“不買了!不買了!兒子,咱們走,娘給你們買糖葫蘆吃。”
彎腰,抱起一個大眼淡眉的可愛男童來,細看去,那孩子眼眉俊俏,卻是雙目無神,滿色癡呆。
少頃,那女子一晃神,忽道:“啊,老大呢?”眼睛四處一尋,不見蹤影,這下慌了神,直喊道:“宇清,宇清……”
前方忽有女子尖叫:“啊,誰摸我屁股,非禮啦!非禮啦!”
隨即響起鞭炮聲,劈裏啪啦,夾雜著女子慌亂不已的聲音:“啊啊啊啊----”
鞭炮聲中,一個的脆朗笑聲傳來,然後從人群中跑出一個是十四、五歲的少年,衝著那個女子喊道:“誰要摸你啊,長的這麼醜,再敢背後議論我家的人,就不是拍你屁股,是踹了。”
那抱著孩子的女子大叫道:“程宇清,快點過來!你整天遊手好閑,還怕別人議論?就知道給我闖禍我闖禍!”說著就追過去,準備打他。
程宇清撒腿就跑,邊跑邊道:“娘,您別追這麼急……我這也是為了我們家好呀!他們說我可以,但是誰讓他們議論我弟弟!”
那女子聽到這裏,也是神情一暗,停下了追逐的腳步,衝著程宇清嚷道:“老大,你回來吧,今天為娘不打你了,不過你以後千萬要記得你父親的教誨,不要這麼沒教養!”
“十朵菊花九朵黃,十個女兒九像娘。”一個粗嘎的聲音在耳邊慢慢響起。
女子皺眉,看了一下在他身旁饒舌的一個乞丐道:“你這個瞎子也不看看時候,我正在教訓我家老大,你過來幹什麼!我身上背的是我小兒子,不是姑娘!”
那瞎子身穿布褂,看那模樣,像是個走江湖的半仙,這會也不急怒,笑道:“夫人莫生氣,我是說,像夫人這般明理是非,伶俐聰慧,所生孩子必定也會像夫人一樣。”
女子好笑:“你還真是個瞎子!你沒看我兒子雙目癡呆,滿目無神嗎?他今年五歲了,還口不能言,耳不能聽!”
瞎子淡淡一笑:“相遇即是緣,我為你小兒算上一卦,看他何時回魂可好?”
女子笑微怒道:“我家小兒宇初,生來就不曾啼哭一聲,我家老爺請便朔陽城名醫都未見絲毫起色,你能有什麼本事?看你是一瞎子,怕是沒錢渡日了吧,罷了!罷了!我也不與你計較,這些許銅錢也能讓你三日無憂,你拿了快點走吧!”說完,女子從袖口裏拿出一荷包,就要拿出銅錢給瞎子
那瞎子卻點了頭,道:“雨洗前塵,日出如新,好名,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