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頤澤今天似乎有點不正常。
這是公司裏但凡碰上了徐頤澤的人在心底所達成的一致卻也微妙的共識。
且不說幾年都難得有上一次那麼早就到公司的情況,光是麵帶淺笑著一一致意給向他打招呼的人這種相當反常的行為,讓所有見著徐頤澤的人紛紛心領神會又心照不宣地下了如上的結論。
而徐頤澤一路走來,權當徘徊在自個身上似是探究又是好奇的眼光為不見,淡然又自如地走到了薑原現在辦公的地方。
甫一進門,徐頤澤就自發地走到沙發邊上,把手裏的袋子往茶幾上一擱,人就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背倚著靠墊,長腿伸展著,懶洋洋的樣子。
薑原此前是站在落地窗前喝著茶的,聽到徐頤澤進來窸窸窣窣的聲響便是回過了身,緩步走到了茶幾旁側,垂眼瞅著半躺在沙發上微微眯著眼的徐頤澤。
“簽合同要十點半呢,你這麼早就來?”
語氣中是滿滿的不置信與調侃打趣。
徐頤澤抬手捏了下眉心,睜開眼看了看一副好笑神色的薑原,直接是略過了他的問題,朝茶幾上的袋子努了努下巴,輕笑著說,“吃早飯了沒,那邊有吃的。”
“嘖,牛奶,蛋糕……你不是不吃甜食的嗎?”薑原俯下身用手撥開袋口朝裏張望了一眼,而後抬眼看著徐頤澤。
“恩,不吃。”
嘴上是這樣說著,徐頤澤人卻是坐起身來,伸手從袋子裏取了盒蛋糕出來拆開,拿了其中一個放到嘴邊咬了口,鬆鬆軟軟又甜甜膩膩,的確是吃不慣的味。
他衝薑原笑了下,揚揚眉說,“那也得看誰買的了。”
薑原斜眼看著他言行不一的行為,想說點什麼,卻又覺得忒言語蒼白了,最後無語地笑了笑,似是感歎又像是戲謔地來了句,“你可真不是一般的矯情了。”
徐頤澤聽了但笑不語,心想一大早被兩人說成矯情也真是沒誰了,不過矯情就矯情吧,反正他樂意。
和國外那公司簽完新軟件開發的合同,又和幾個外商吃了個飯,等事情差不多結束,已經是大下午的了。
回公司的路上是薑原開得車,徐頤澤自己的車停在公司的車庫裏沒開來。
走的路不巧,正好碰上前邊有一段在施工修理,幾車道的車流全擠在一個道口上,前進的速度可想而知,簡直是龜爬一樣。
徐頤澤指尖在車窗邊上輕輕敲點了幾下,眼望著窗外堵成一堆的車子以及遙遙不可及的轉彎口,心下一動,便是扭過頭來看著駕駛位上幾乎是幹坐著的薑原,“等會回公司也沒什麼事,我就在這下車了,到前頭打的回去就好。”
不等薑原回應,徐頤澤便徑自開了車門下去,手肘間搭著他的西服外套,他彎下腰透過半開的車窗衝薑原擺了下手,之後就邁步從車輛間的空隙間繞過往人行道上走了。
薑原略微詫異地直盯著徐頤澤走遠的背影,又回頭望了眼不見頭的車子長龍,最終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額頭,笑罵了聲,“溜得可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