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自在身如輕煙在如水的月色中穿行,元氣如細流入海般從身體各處向丹田彙聚,身體被禁製了許久的陳自在這個時候隻知道不停的發泄,似乎要把這麼長時間所遺失的自由全補回來。內息生生不息,流轉如意,每個毛孔似乎都被細細浸潤過,說不出的暢快。
陳自在一時得意,隻覺得全身充滿著撕天裂地的力量,蚩尤教習的《易陽典》自行啟動。
“啊……”,方才還意氣風發的陳自在狂狂叫一聲倒在了地上。兩股元氣在他的體內衝撞,身體脆弱的陳自在哪裏受的這樣的劇痛,整張臉已經完全扭曲,泛出鬱鬱的青色。
陳自在不禁苦笑,想不到這兩個對頭這麼樣的就碰頭了,他其實早知道黃帝的軒轅氣與蚩尤教習的《易陽典》兩股元氣是性質完全相反的力量。在自己的體內勢必引起衝突,之前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陳自在小心翼翼。
隻是被壓抑的太久了,這才得意忘形。
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
陽者,運動、外向、上升、溫熱、明亮;陰者,靜止、內守、下降、寒冷、晦暗。
以天地而言,天氣輕清為陽,地氣重濁為陰;以水火而言,水性寒而潤下屬陰,火性熱而炎上屬陽。
軒轅氣溫和淳厚,性光明,是陽;而《易陽典》鋒銳剛健,性黑暗,是陰。
陰陽是兩個極端,但是也並非不能融合,因此陳自在並沒有灰心,隻是突如其來的喜悅讓他忽略了這種危險。陰陽的調理幾乎是不可能的,陳自在目前的修為還差得太遠。
人在脆弱的時候越容易想到心底埋藏的越深的東西,陳自在被身體裏生生擠出來的疼痛折騰的渾身冷汗,卻不可抑止的想起了淩俏依安寧的睡態。那個時候的她靜謐如姑射仙子,臉頰上柔和的光芒仿佛暗夜裏的燈火。
這一瞬間,他的心底完全被淩俏依填滿,柔情無限,一股陰柔的內息從丹田之側悄然泛起,如絲如縷,似乎慢慢的向丹田纏繞。陰冷讓劇痛中的陳自在也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包裹的丹田奮起反抗,隻可惜那陰鬱的內息韌勁正足,已然正在緊縮,陳自在心口猛得一收縮,窒息的疼痛讓陳自在臉色青灰,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滾落下來,滴入地上的泥土裏,瞬間消失。
不可抑製的疼痛蔓延到身體的每一部分,陳自在神思已經混亂,恍恍惚惚間似乎看到韋琪霜正在脈脈看著自己,眼裏的情意讓人銷魂,兩行晶瑩的清淚劃破柔媚的臉頰,喃喃道:“你怎麼說也不說一聲就走了……”
丹田受不住陰鬱內息的緊縮,驟然漲開,軒轅氣快速的運轉起來乳白色的光華向外擴展,但那暗冷的氣息卻始終不曾退卻。陳自在一會熱不可耐,一會如墜冰窖,寒熱交替,直難受的生不如死。
神識雖然迷亂,可是偏偏那感覺越發的強烈起來,每一分疼痛,陳自在都感覺到一種徹底,痛到酣暢淋漓。
陳自在醒來的時候,耳畔剛剛響起醇厚悠揚的鍾聲,鍾聲並不少見。成都府、西京長安、東都洛陽這樣的都府都會在每天特定的時刻敲起鍾聲。隻是這樣的鍾聲卻並不一樣,陳自在隱隱感到一種出塵的意味。鍾聲循著某種特定的韻律,隱含大徹大悟的的寓意,陳自在愣了一會兒,才起身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