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嫖出來的一些道理(1 / 2)

一九九九年,華夏,南隅市。

關外某鎮,輔城工業區,天色剛朦朧,工業區中間挨著臭水溝的“好吃街”就熱鬧起來,各個檔口撐起彩條棚子,剛擺好折疊木桌塑料凳子,洶湧的人流便湧了過來,沒一會檔口就坐滿了。

陸安一行三人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叫了兩瓶珠江,一瓶冰紅茶,再加三個炒粉,便算是晚飯了。

由於心情太差,油膩的河粉塞在嘴裏就有些泛嘔,幹咳了兩聲,對麵的劉晉潮見了,趕緊用一次性杯杯子倒了啤酒遞過去,一口幹了,這才爽利些。

“我說老陸,不就一女人嘛,想開些,在南隅,女人沒有一億也有八千,咱們男人是物以稀為貴,你還怕找不到相好的?”張晉潮粗眉一揚勸道。

坐他身邊的陳佳佳瞪了他一眼,又轉而向陸安歎道:“我說陸安,這事也不能全怨葉惠,人家黃濤好歹是個保安隊長,管著五六十號人,工資也比你高一大塊,你雖然念過中專,可現在不都往錢看嗎?”

陸安聽著自嘲地笑了笑,對麵的張晉潮不樂意了,桌子一拍站起來喝道:“陳佳佳,你說的什麼屁話,她葉惠要是瞧不上我兄弟,直說就是,老陸還能賴了她?腳踩兩隻船,那是婊子才幹的事!”

陸安聽著眉頭一皺,將張晉潮按著坐下,不滿道:“我說晉潮,你衝佳佳發什麼火,佳佳說的也在理,人往高處走嘛,正常!”

眼眶已然泛紅的陳佳佳哽脖子喊道:“張晉潮你再凶下試試,我不是想他倆往後別記恨嗎,我招誰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葉惠就是怕咱哥倆跑過去削她,就讓你來當滅火器,你傻啊,這事也摻和,什麼人啊!”灌了口啤酒,張晉潮紅著臉哼聲道。

“張晉潮,你個混蛋,以後別來找我!”陳佳佳圓圓的臉蛋上綴上了淚珠子,身子氣得直哆嗦,說完踢開凳子便扭身走人了。

看著陳佳佳跑開了,陸安歎了口氣,也不作聲,兩兄弟就著炒粉將兩瓶啤酒喝下肚,時間差不多到了下午七點,結帳走人,晚上還要加兩個鍾頭的班。

兩人掛著膀子往廠區走,陸安蔫了半天這才開口說話:“我知道黃濤他爹是這個村的村主任,她若是嫁過去,日子肯定好過,這他娘的世界就是這麼現實,竟然現實到老子身上了,真*蛋!”

“哼,世上的事誰說得準,以後咱們肯定要幹出個樣子了,讓這婊子把腸子都悔青了!”

張晉潮罵著,打了個酒嗝在廠門口站住腳,看了看廠門上“旭昌電子”四個掉漆的大字,搖頭道:“我說老陸,我看咱們別幹了,這JB爛廠,加了班才八百塊錢工資,能存個屁的錢!”

“喂,你倆給我站住!”

陸安無奈地笑了笑,剛要進廠區,卻被門口的保安叫住了,陸安定睛一看,真是冤家路窄,是黃濤這穿綠皮的龜孫子,還不等陸安說話,張晉潮冷笑著迎上去:“咋了,想挑事是不?”

張晉潮膀大腰粗站在黃濤跟前,直接高出個腦袋,又矮又黑的黃濤也不怵,隻是輕蔑地說指著陸安的胸口說:“沒戴工牌,全都不準進廠區,你倆不是新來的,不要我教你們吧!”

張晉潮噗嗤一笑,從兜裏掏出工牌掛上,拍了拍,便昂著腦袋進了廠區,陸安一掏口袋才想起沒帶工牌,若是平時,保安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會黃濤擺明了要找事,若是慫了這張臉往哪擱。

黃濤見陸安站在外麵,臉上青一陣紫一陣,不由一樂,摘了平蓋帽咧嘴笑道:“老陸,忘帶工牌啦?嗬嗬,你看,咱們也不是外人,這樣,你開包芙蓉王,我便讓你進去!”

陸安吐了口氣,麵無表情地衝回過頭來的張晉潮喊道:“晉潮,你進去幫我請個假,我去買家夥!”說完衝黃濤狠狠地瞪了一眼,脫了外麵的工衣,穿著個汗褂子就走了。

買家夥?黃濤聽這話,臉上沒什麼,心裏卻有些打鼓,今天這茬是不是有些過了,別惹急了兔子,要真傷了自己,那就劃不來了。

這個時候正值夏末秋初,是一年中最熱的月份,晚上出來活動的人也多,陸安在廠裏上了快一年的班,請假的日子卻是極少,出來也是和葉惠一起,像今晚這般一個人遊蕩還是第一次。

信步走到了工業區的廣場,中間有個不錯的藍球場,記得和葉惠第一次出來約會便是在這,兩個人傻傻地坐在看台上,看下麵的人打球,一直看到深夜十二點。

葉惠是四川人,有兩個弟弟,都在念初中,家境並不好,她和陳佳佳是老鄉也是閨蜜,而張晉潮和陸安是穿一條褲衩長大的發小,是交心的哥們,用張晉潮的話來說,除了老婆,我的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