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四周,泥濘的地麵根本不可能坐人。突然,我一驚,遠處樹旁躺著一個黑衣人,看身形,竟似喬亦!
“那是誰?”我問。
“人。”他道。
“活人死人?”
“既然想知道,為什麼不自己去看?”
對於別人的建議我向來不好意思拒絕,於是我去。
黑衣上沾滿了泥水,人是趴著的,在雨的衝刷裏不見一絲動彈。
“死人?”我既是象作出了判定,又象是在詢問。
“看。”他依舊不多言。
“喬亦?”我不看卻再問。
“看。”依舊隻字。
於是我翻過屍體,不是喬亦。我呼一口氣,轉身離開。刹那,一道烏光生起,地上的死屍突然活了,長長的指甲劃向我咽喉,而同時他的腿也踢出了十八式,招招致命。
危險!我反手一切,左掌掌鋒切在死屍頸動脈上,右手劍劍鞘彈出,劍芒橫點,六點星芒刺在死屍脈上。這下,死屍終於成了死屍。
“好一招六殺。”白衣人鼓掌道。
“謝謝你。”我眨眨眼道。
“謝我什麼?”白衣人似乎很驚訝。
“心髒處半指深的傷口,死而氣不絕。這七個人中最後一個,你幫我料理了卻還不忘留給我耍一劍。真的謝謝。”我笑笑再次向他道謝。
“客氣。”
我看著他,劍意大熾,這個人來曆不明,從他剛才的手段看,顯然是敵非友。而且最為重要的是他絕對是個絕頂高手,甚至可能早已經突破流星的招式限製,領悟了自己的劍招。必須要盡快除去,不然等我左臂恢複知覺,就萬萬不是他對手。
主意已定,我握劍的手緊了緊。
“確定要出手了麼?”他翻動著兔肉突然問。
“出手就是錯。我喜歡一錯再錯。”在他翻動兔肉的瞬間,我已經看出他手上起了至少兩種變化。而每種變化都會擋住我一擊再給予強力反擊,快並且致命。
劍光依然生起,一道白虹閃過,兔肉被準確的切成兩半。
“謝謝。”我接住掉下的兔肉道。
“我好象沒有請你吃吧。”他眯著眼睛,突然出手,掌勢如風,待至肋下,又變做拳,拳風勢大力沉。我身子一滑,就滑出拳風的範圍。但拳如影隨形,跟蹤而至,拳再變,指力更見精深,破空嗤然。一瞬,指搭上腕脈,我將兔肉翻轉,抵住指風,道:“還你。”
兔肉被他抓在手中,他依舊麵無表情,說:“謝謝。”
然後有如變戲法般從腰間解下一條軟劍,迎空一抖,似一條毒蛇,昂首吐信。
“你出手。”他淡淡道。
“為什麼?”我問。
“因為你是莫青。”
“你認識我?”
“十年前三招斃遼東三虎。接著挑長白一劍,五式定輸贏。再敗漠北雙煞。一年裏風頭無倆。次年,逢南將軍平回紇,被困梨花穀。隻劍救營,退敵軍六萬,被皇上譽為‘青玉不死劍’。加賜朝廷客卿。再行江湖,戰夜無餘,敗神眼鷹,及至上巴山,見巴山劍客於清鬆崖。此戰無果,然巴山劍客自此歸隱。數年間,整個遊戲中名聲無人能及。五年前,不知何因流落曆城,自此不涉江湖。兩日前,見李如行,方重出江湖。”
我聽了大吃一驚,竟然對我了解如此之深!莫非有什麼深仇大恨?
“出劍!”
“不可能。我從不無緣無故出劍。”
“那麼,這樣可以了麼?”他說著將劍劃起一道劍弧,將紫煙胸前衣襟劃破,露出內衣。紫煙驚叫。我手一緊。
不得不出了!大不了再重新練過!
主意打定,我嘴裏說著道:“承讓!”“禦劍式”擺出,將滿身劍意收斂,現出最圓滿的守勢。
他眼神如刃,刹時將周邊流動滿劍氣。一時間,方圓丈許,劍氣盈動。
靜,天地間似乎失卻了聲音,靜的任何人置身其中都可以聽的見自己的心跳。
我握劍的手微微發抖,如此完美的攻擊劍意簡直難見。
氣緩緩流動,戰鬥,一觸即發!
風驟起,五月林間,葉紛紛。
乍然間,一朵劍華突起,若蓮瓣開,緩緩向四方擴散著犀利與淒美。
風再起,滿地碎葉扶搖直上,到了半空跌下,似落櫻繽紛。
“你走。”他全身一鬆,釋放掉所有劍氣,收起軟劍道。
我看著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