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夾雜著電閃雷鳴,狂風暴雨。
天空像張麵目猙獰的臉,沒有了往日的安靜和諧。
雷聲響過,一霎時,雨點連成了線,“嘩”的一聲,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瀉下來。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地往下落,風追著雨,雨趕著風,風和雨聯合起來追趕著天上的烏雲,整個天地都處在雨水之中。
雨,像天庭飄下來的千萬條銀絲纏繞著人世間的愛恨情仇。
狂風卷著暴雨像無數條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
景純茫然呆滯的順著牆壁滑落,眼淚如洪水泛濫般源源不斷的流下,淚水順著臉頰流入嘴裏,苦澀的味道讓她的心髒不斷膨脹刺痛,她皺著眉頭,語無倫次:“不!那不是我的東西!那不是我的過去!那不是我!不是!為什麼我沒有關於過去的任何記憶,不!我沒有過去,從始至終我隻有瀟然!
窗外閃電的光芒映進屋子裏,照在她冰冷僵硬的背脊上,仿佛要洞穿她的薄如蟬翼的靈魂,刺眼的光線再漸漸穿入她的身體,在融化中一層層的剝離裹住心髒的五年的障礙物,有一種東西即將呼之欲出的迫切感,提醒著她似乎遺忘了什麼,她的思緒正在不受控製的回憶。
越是想記起,心髒就越像被千萬條蟲子啃噬一般讓她感覺痛不欲生,劇烈的抽痛的猝不及防的襲上心口,她一把用力全力摁住心口,痛苦的蜷縮在地上,密密的冷汗交錯縱橫的布滿整張蒼白的如同白紙一般沒有血色的臉,牙齒咬破了嘴唇,鮮紅的血液帶著血腥味順著嘴角流下,她期盼著能減輕錐心之痛,又或者直接停止呼吸,不再忍受這份痛苦。
她體內的食憶盅在巨大的神經壓迫下逐漸失去生命力。
景純感覺腦海裏一些支離破碎的記憶在以及其緩慢的速度不斷拚湊出來,那些陌生卻又熟悉的畫麵一閃而過,唯美的有些殘酷,淩亂不堪的記憶就像是無數根銀線緊緊勒著她的脖子,勒著她的心髒,讓她感覺像是下一秒就會窒息。
一定要記起一切!
她揪緊胸口,眉頭皺出深深的褶子,苦澀的眼淚混合著血液時不時流進嘴裏,提醒著她保持清醒的意識。
一個個畫麵在腦海中不斷浮現,它們開始有順序的組合排列,就像是一場電影的剪輯。
她的記憶如同即將破繭成蝶般。
絞心的疼痛像是暴雨般衝刷著覆蓋她內心深處那份被時光塵埃掩埋的記憶。
窗外的大雨依舊如潑墨般傾斜而下,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大顆大顆的雨水從玻璃上緩緩滑落,像是不堪悲痛從眼角滑落的淚水。
轟!
一聲嘹亮的雷聲響徹雲霄。
躺在房間熟睡的瀟然被驚醒,發現媽媽不在身邊,頓時害怕的哇哇大哭,稚嫩的臉龐上如紫葡萄般的大眼睛不斷溢出眼淚,他努力的踮起腳尖打開房門,看見蜷縮在地上的景純,“哇哇~”哭的聲音更大了。
他慌慌張張的跑過去,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臂緊緊抱住景純,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嗚咽道:“媽媽,打雷了,瀟然害怕,媽媽,你怎麼了?”
瀟然身體的溫暖在接觸景純的一瞬間仿佛瞬間融化的她身體的冰冷,某種強大的力量在電光火石之間打開了記憶的閥門,一瞬間記憶猶如滔滔江水般湧現出來。
景純握著瀟然稚嫩的手,撕心裂肺的痛苦任由眼淚放肆的掉落。
“媽媽,不哭,瀟然不怕,媽媽,不哭,瀟然保護媽媽。”瀟然抹了抹自己的眼淚,轉而用稚嫩的手輕輕拭去景純的眼淚,他的聲音純淨的像天使一般,“媽媽不哭,瀟然不讓任何人欺負媽媽,瀟然可以請奧特曼一起保護媽媽,奧特曼一下子就打敗了小怪獸也一定可以打敗壞人的,有一天瀟然也會像奧特曼那麼厲害的。”
他充滿童真的話語字字敲打在景純的心上,讓她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瀟然真乖,謝謝你一直在媽媽身邊保護媽媽,媽媽知道你爸爸是誰了。”景純緊緊抱著瀟然,顫抖著身體,眼淚卻依舊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絮絮低語:五年中,我湮沒在沒有你的孤獨裏,如海繁華,不與我相幹,悵然回首,桃葉渡,孤舟淚斷,看不到你殷切的笑顏。
如今我記起時光深處的密語,我還在,你還在。
我知道我還愛你。
可我更像知道時隔多年你是否還愛我。
我終於記起七年前,你是這樣愛我的。
那麼你呢?你還記得七年前我是怎樣愛你的嗎?
時光流轉,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