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宗門來人多則近百,少則幾十,加起來足足千人,偌大的會場眾人端坐的整整齊齊,更是少有聒噪。
此刻站在高台之上的,是一個身高足夠八尺的鐵塔漢子,在他眉頭的位置,一道傾斜砍下的傷疤,看起來鐵血味道十足。隻見他虎背熊腰,肩寬體闊。雖然穿著鎧甲,依然可以看到身體無比強健精壯。
這人嗓門極大,按照提前準備好的稿子從頭開始講,圍觀的弟子雜役等人均秉著呼吸,被會場上的情緒帶動,仿佛回到了金戈鐵馬的年代。
在玄月門劃定的區域當中,身材嬌小的楚新月有些無聊的盯著高台,不時打個哈欠。這名士兵嘴中講的帝國曆史,她早在幾年前已經倒背如流了,看著周圍聽得津津有味的眾人,格外的感覺時間無比漫長。
憋得悶了,楚新月將目光落在了周圍人的身上,很快,她在相鄰隊列當中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家夥。
在玄月門方陣的旁邊,正是莊步凡所在的碧雲宮所劃定的區域。此次碧雲宮足足來了一百多人,其中除了少數雜役之外,多數為宗門弟子,楚新月感興趣的那名弟子,此刻正在低著頭睡覺,不知覺間,口水都險些要流出來了。
這名弟子穿著一襲水藍色的長衫,看起來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身體不甚強壯,但是體型異常矯健。粗看其側臉,生的濃眉大眼,麵容微微有些嬰兒肥。最令人吃驚的是他身為一名男子,竟然在腦後梳著一根牛尾巴似的小辮,隨著輕微的打呼聲,小辮一抖一抖的,看起來非常搞笑。
楚新月在腳下看了一圈,平整的場地上連一枚小石子都沒發現。她略一思量,從腰間取出一枚金豆子,簡單的瞄準之後,朝著對方的小辮子丟了過去。
噗的一聲,金豆沒有打中辮子,而是直接落在了那個少年的腦門上,因為比重的關係,金豆打人極疼,酣睡中的少年隻覺得腦門一疼,隨即睜開了眼。
“是誰打我!”少年摸了摸腦門上的微微紅腫,轉頭看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隨即低頭巡視,在身旁的桌椅縫隙當中,發現了一枚輕微變形的金豆子。
在這個年代世俗勢力當中,金銀銅鐵,分列貨幣的主要材質。其中鐵為最次,金為最上,一兩足金可以換紋銀百兩,銅子兒萬枚。
這一顆金豆子的分量,接近半兩,抵得上普通人家的一年花銷了。也隻有楚新月這種從小嬌生慣養的刁蠻小姐,才會毫不猶豫的用金豆砸人,隻因為找不到石子兒。
“天生!不得喧嘩!”就在這時,隊列旁邊的一名長者輕聲嗬斥了一聲。
那名叫天生的少年手指捏著金豆,不停的四處張望,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是何人丟的。用牙咬了咬確定材質,隨後異常仔細的將金豆子收進了腰間的錢包當中。
過了一會兒,天生困意再度湧上來,開始不停的點頭,眨眼間鼾聲再起。
一枚金豆再度襲來,不偏不倚再次落在天生腦門上被前顆金豆砸的有些紅腫的位置。
“是誰砸我!”天生再度被吵醒,等到再度睜開眼的時候,雙目當中已然多了不少血絲,鼻翼微抖,顯然已經動怒了。
這一聲喧嘩明顯動了真火,所以聲音格外的響亮,兩側相鄰的宗門長輩都微微皺眉,碧雲宮維持秩序的長老更是起身走了過來。
“與會不得喧嘩,規矩是怎麼跟你們說的?”那名長老走到天生跟前,壓低著聲音訓斥起來。
天生根本不理會長老的訓斥,一手摸著腦門上的紅腫,一邊低頭在地上尋找,片刻之後,再度撿起一枚金豆子。
“嘻嘻!”看到這個家夥反應如此好玩,楚新月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本就相隔的不遠,女孩的聲線又比男生尖細一些,天生循聲望去,發現了古靈精怪的楚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