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間大熊訂在晚上七點,地點是三裏屯附近的一家小飯店,名字很別致,叫“醉西樓”,雖然是小飯店,檔次不高,但對於我和大熊這種窮大學生而言,這“醉西樓”的消費水平已經是我們能夠承受的極限了,再說,光頭昆也不是什麼大級別的人物,隻是個在市井混跡多年的混混,請他在這種小飯店吃飯,已經算是很給他麵子了,當然這都是大熊說的。
大熊之所以認識光頭昆,還得從我掛掉大熊電話說起:我被蘇曼扔在路邊後,大熊打來電話,結果被我罵了一頓,心裏賭得慌,畢竟他是在幫我,而我卻不領情,莫名其妙地把他罵了一頓,剛好三裏屯有個地下錢莊,他就進去賭了一把,沒想到居然贏了不少錢,進門前的滿心不愉快一掃而光,準備找的地方“瀟灑”一下,大熊說的瀟灑就是去幫助失足婦女解決生計問題,他也順便解決一下自己的生理問題。大熊突然也這個想法也是臨時起意,他本質還是不壞的,甚至來說,他還是很純潔的,這些也是大熊自己說的。
他來到一個失足婦女聚散地,轉悠了一圈都沒相中符合心意的救助對象,倒是自己純潔的內心開始矛盾起來,於是懸崖勒馬,化解了自己亡羊補牢的後顧之憂。大熊走到一個十字路口恰巧碰見了一輛急速駛來的轎車,這開車不是別人,正是光頭昆,好在大熊閃躲及時,不然就命喪光頭昆的車輪之下。
光頭昆探出頭,指著大熊破口罵道:“找死啊,死胖子。”
大熊本來心情就不好,聽見光頭昆對他破口大罵,心中一怒,回罵道:“死光頭……”罵完,他不忘在光頭昆開的那輛車上狠狠踢一腳,踢完以後,大熊突然清醒了,後悔自己不夠理智,拔腿就跑,可畢竟大熊是個胖子,光頭昆開的是汽車,沒跑幾步,大熊就被光頭昆給逮住了。
光頭昆的個子比大熊個子低,雖然抓住了大熊的衣領,但還是被大熊掙脫掉了,大熊見自己個頭占優勢,也不急著跑了,一個自信的轉身拎起光頭昆的衣領,“你他媽的,不是很拽嗎?”大熊告訴我說他拎著光頭昆的時候,心裏第一次有了很強的優越感。
光頭昆畢竟是個市井混混,平時嚇嚇普通老實百姓是綽綽有餘的,可他沒料到大熊居然敢拎著他的衣領,並且厲聲厲色地罵他,以為大熊是個狠角色,氣勢上開始慫了下來,但光頭昆仍然一副嘴硬的樣子,“小子,有種就撒手,找個地方好好聊聊。”意思很明確,就是想讓大熊放手。
大熊見光頭昆已經開始求饒,心裏勝利的快感油然而生,大熊並不急著去結束這來之不易的快感,依然沒有鬆開光頭昆的領子,他繼續厲聲厲色地說,“你小子少給我耍花樣。”說完,大熊鬆開了光頭昆的領,煞有其事地抖了抖自己的T恤。
光頭昆確實沒有耍花樣,領著大熊在三裏屯的一個小茶樓,喝起了茶,說是茶樓,不過一個破舊的兩層城鄉小樓,每層擺著幾張桌子,用大熊的話來說,那哪是茶樓啊,就是摞在一起的兩個茶攤。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了起來,這是世界似乎比想象中要小得多,聊了半天,光頭昆居然和大熊搭上了關係,原來,大熊的大表哥曾經是光頭昆的死黨,他們曾經在家鄉市井裏共同打拚過,兩人誌向遠大,決定雲遊四海開創自己的事業,光頭昆就來到了這座城市,無奈光頭昆空有一腔熱血和抱負,七八年下來,事業沒有大的進展,所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光頭昆的熱血也被時間耗盡,隻剩下滿腔的抱負留在寂靜的夜晚裏慢慢回憶。
晚上六點五十左右,光頭昆領著他的兩個嘍囉來到飯店,大熊起身將光頭昆讓在了上座。服務員拿來菜單,光頭昆點了幾個葷菜和幾個時令小菜,倒是沒有再點其他的東西,要了一箱啤酒和一瓶白酒。
服務員送來白酒,光頭昆熟練地打開酒瓶,給在座的5個人都倒上了白酒,說:“來大家幹了這杯就是哥們兒了。”沒等我和大熊附和,光頭昆就把杯裏的白酒喝光頭了,隨即又拿起一瓶啤酒,說:“這瓶酒,熊老弟,我們幹了。”說完遞給大熊,光頭昆又拿起一瓶啤酒,“兄弟之間就應該肝膽相照,彼此信任,是不是。”光頭昆有點微醉的感覺,說話也開始有些不利索,正當大熊準備接話的時候,光頭昆拿起啤酒,“哐當”一聲,砸在了身邊穿紅色短袖的嘍囉,紅色短袖嘍囉的腦袋頓時鮮血直流,光頭昆指著他罵道:“你他媽的給老子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