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巴水難渡(1 / 3)

桓水又名墊江,源出甘南,經武都城,出昭化注入嘉陵江,兩岸青山蒼翠山勢陡峭,河穀縱深水流甚是湍急。

桓水兩岸的風景也是極其秀麗的,這裏水流湍急倒是不利於商船行駛,不過由於人跡罕至,山林保持了原始模樣,青山蒼翠,茂林修竹,樹木看長勢至少也有數十年,百歲以上的樹木倒是隨處可見。江水激流,撞到江中的石頭打著旋兒,一片樹葉落到水中,遇到漩兒,也是無力被卷進去。時值仲春,正是山花爛漫的時節。一年之計在於春,不僅農耕如此,行商也是如此,經曆了一個寒冬的冰封,河道解封,各地對商品的需求大增,正是行商的大好時機。

在這湍急的河道上一葉小舟逆流而上,船尾一個船夫吃力地搖著櫓,這船夫皮膚黝黑,他是典型蜀地漢子的形象,身材短小而精悍,不過一雙手腳確實顯得比旁人的粗大,黝黑的麵容看起來比實際的年齡要顯得蒼老,一雙眼睛倒是極為精亮,也可能黝黑的皮膚襯托的結果。隔著一座烏蓬,船頭端坐著一個年輕人,顯然是船的雇主了。年輕人看上去隻有三十多歲,光潔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淩厲的眼神透露著高傲的霸氣。一頭長發簡單的盤個發髻。年輕人懷中有個小孩子,那孩子五六歲的樣子,長得頗為俊俏,眉宇之間,與那個年輕人有幾分相似,一看就是父子。孩子在年輕人的懷中熟睡,不過麵上卻又悲戚之色,隱約間有淚痕。

小船在江上吃力的行著,行到一個拐彎處,一條大船順流而下,年輕人懷抱孩童,眉頭緊鎖,心事凝重,也無心留意兩岸的景色。對於突然出現大船僅僅是淡淡掃了一眼,並未太過留意,桓水水流湍急但卻一條往來的捷徑,一般商船是不會選擇這條航道的不過有些大金主是不會在意這些的。看船上的旗幟倒是鹽商的旗幟。

年輕人正在思索間,大船突然急速向年輕的小船撞了過來,來的太過突然,這時兩船距離已不足一丈距離,這要是撞到,小船非得粉碎不可,對於大船突然舉動船夫嚇的癱軟在船上,眼見就要撞上,說那時遲,卻見年輕人拿起旁邊的竹篙,輕輕一揮,往大船輕輕一頂小船瞬間飄移而去。然而小船確實詭異的停滯在水麵上,常言道“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樣的事卻是不合常理。

船剛穩定,小船上的年輕人問道:“什麼人,可否出來一見?”年輕人說話很客氣,麵上沒有多餘表情。聲音不大但是可以傳到在場的每個人的耳朵裏,更是震得江水翻騰,商船搖晃。

一陣掌聲響起。大船上一行八人出現在左舷。鼓掌的一人站在中間,一看就知道他是這群人的頭目,身著紅色皮裘大氅,將自己消瘦高大的身軀緊緊裹住,灰白頭發披散遮住了大半病態蒼白的臉,陰鶩的眼神閃爍著駭人的神光,像極了準備撲食而去的鷹隼。那人開口說道:“早就聽聞臥仙劍派的秦無意天姿縱橫,十歲拜入臥仙劍派掌教東方劍聖的門下,十歲學劍,十四歲連敗六大長老入鎮魔塔修煉,十五歲下山遊曆挑戰七大老輩劍客五勝兩敗的成績名震四海,十七歲參加泰山會武視年輕一代如無物,不屑登台拔劍,後隻身獨闖妖界冥界留下赫赫聲威。年紀輕輕就將臥仙劍派絕學歸元罡氣修至第七重,堪比臥仙劍派三百年前的劍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年輕人是臥仙劍派掌教的三弟子秦無意,臥仙劍派作為神州的第一大派,秦無意更是臥仙劍派當代弟子中第一人,地位尊崇。不過,此時秦無意的臉上有一種無法遮掩的疲憊,與其說是疲憊感覺更像是狼狽。是什麼讓這樣狀況的讓這樣的高手失了往日的風流?為了隱藏行蹤秦無意已經很是小心了,為此才舍了禦劍飛行一乘坐馬車駕著小舟緩慢小心的向蜀中天都城方向行去,一路布下疑陣,幹擾仇家的追蹤,在此之前接到消息幾個前來接應的同門師兄弟剛下山就被人給盯上了。所以他隻能小心翼翼的前行。就現在的情況看來還是暴露了。

秦無意並未接話,隻是冷冷的看著艨艟上麵奇形各異的八人,懷中的孩童此時因為外界的動靜已然驚醒。小孩揚起腦袋問道:“爹爹他們是和害死娘親的人是一道的嗎?”秦無意看著秦關說:“不知道,他們是邊荒八鬼,不過他們敢動,我就叫他們做我劍下鬼。關兒你睡一覺,你醒來之後我們就可以見到你師公了。”

說話間秦無意點了秦關的睡穴。秦無意的話不大似乎隻是對兒子說的,可是以在場的人的修為,誰又聽不見?邊荒八鬼,為什麼叫八鬼?因為見了他們就是見了鬼。第一個開口的是病癆鬼這群鬼的大哥,一副病怏怏的表情,他早年被仇家打傷身中寒毒,本是必死之局可是他憑著自己的大毅力生生將寒毒煉化,化為己用,一身陰寒至極的真氣令多少敵人感到懼怕。

秦家父子話剛說完,傳來一聲冷哼:“哼!好大的口氣,早就聽說秦無意不僅修為高深,連脾氣也是孤傲的很。果然是目中無人!”開口的是八鬼中的老四嚇死鬼,站在病癆鬼右手邊第二個位子是個虎背熊腰的光頭大漢,頭上光光的沒有一根毛,就連胡子眉毛都沒有,臉上有兩條由額頭起交叉在臉頰上有手指粗細的疤痕,爆喝時臉部肌肉運動,兩條疤痕加上圓睜的眼睛,活脫脫的像一隻振動著帶有詭異花紋翅膀的蝴蝶,真的如他的名字一般可以嚇死鬼,全身肌肉虯結,一條條青筋像樹藤一樣盤結在金石般的身體上,可以看出他的一身修為全在力量上。

“嗬嗬,秦無意你應該知道我等來意,我們隻是為了封辰珠,無意與你為敵,不過不要敬酒不吃!”說話的是老三笑麵鬼站在病癆鬼的左邊落後他半個身子。笑麵鬼永遠一副笑麵孔,衣著倒像個書生,臉色白淨,頭巾飄飛,青布袍獵獵翻卷,掌中折扇輕搖,笑吟吟的看著秦無意。他的笑總是讓人討厭不起來,他的刀總是在你看不見的時候下手。

聽了他的話秦無意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波動,看著八鬼說道:“你們八鬼是車輪戰還是一起上呢?一個陣法可是困不住我的。”多餘的話連一個字都沒有。

“咯咯……”一串銀鈴似得笑聲帶著軟糯的江南女子的聲音:“怎能比得上秦公子天縱奇才在公子眼中奴家的絕懿陷靈陣,還是不夠看的,不過自奴家會布此陣以來倒是沒有沒有放跑過一個人。奴家很想請秦公子教教奴家這套陣法應該怎麼破?”這女子真好看!一身大紅衣裳,大紅長裙下一雙玉足,腳腕戴著一串的珠子黃色的瑪瑙、綠色的翡翠……各色的珠子串在一起。嬌羞的紅裙子蓋不住玲瓏。這是長舌鬼,都說女鬼豔麗,這女子自稱“鬼”但是就這女子看來不輸於仙女分毫。

“好膽,不虧是臥仙劍派這代的最強傳人,讓我來領教你的手段。”說完老四嚇死鬼全身肌肉凸起,積蓄已久力量瞬間爆發雙腿發力,所在的甲板受巨力作用炸裂開,四周的空氣也是轟鳴作響。看到嚇死鬼衝來,秦無意瞥一眼懷中的兒子,操起麵前的竹篙,往水中一揮,帶起一片水幕,再用竹篙輕輕一點,三道水劍向嚇死鬼打去,三道水劍打向嚇死鬼肩、胸、丹田三處。眼見三道水劍飛來嚇死鬼在空中一跺腳踩空而上,一個旋身,飛腿而出正中打向丹田的水劍,雙拳連擊化解了身前的兩道水劍。剛剛化解水劍,誰知一隻竹篙刺了過來,麵對刺來竹篙嚇死鬼雙掌壓去,擋住竹篙的攻勢,大喝“姓秦的拔劍!”說著變招攻來。

“你不配。”

“呀啊!姓秦的你找死!”

嚇死鬼話音未落一聲“砰!”一聲炸響。

“啊……”一聲慘叫傳來。再看嚇死鬼左手捂著右肩膀身軀不住的顫抖。一個照麵讓邊荒喪膽的八鬼老四就受了重傷,“老大,老四是怎麼回事?”看到老四慘狀,老七水鬼麵色凝重,發紫的臉色更加難看,眉頭緊鎖看起來兩隻眼睛要擠到鼻子上去了。“劍氣,他的劍氣已經超脫無相,將至化境,好一個秦無意再給他幾年恐怕隻有臥仙劍派劍聖才能和他一戰,適才他將劍氣壓在水滴中,老四雖然擋住了劍招卻沒能擋住已至化境的劍氣。老二、老三、老五你們主攻,老六、老七、老八,你們適機而動。大家小心。”

再說那邊廂嚇死鬼未料秦無意下手如此狠辣,隻道是試探攻擊未盡全力,未曾想秦無意上來就下了死手,任他肉身強大防禦驚人,在無妨備下也著了秦無意的道。秦無意一擊得手,趁著嚇死鬼傷重,準備先下手幹掉他,他們是來要命的,所以就沒有必要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