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二年五月一日,這天本來是國際勞動節,很多地方都已經停工放假了,清晨南方一處深山裏回響著空壓機的轟鳴聲。
這裏在修建一座小水電站,需要打四千米的隧道作為引水通道。此時隧道已經打入山體中兩千米左右了,隧道裏九名工人忙碌著打※炮眼。
“大牛,你上去換狗子下來,打完炮眼,爆破後,今天放你假。”
大牛很利索的爬上腳手架接過工友手中的風鑽打開氣源開關開始鑽洞。
大牛鑽完一個洞換了位置正準備鑽下一個的時候,突然一聲巨響。
“塌方了!”
隧道中的光亮消失了,風鑽也沒有了聲音。
“大家不要慌,聽聲音是從外麵傳過來的,塌方的位置應該離我們這有一段距離,我們要保持體力等待救援。”工頭很有經驗。
轟隆隆的聲音再次發出,很不幸他們的工作麵位置也發生了大規模的塌方,石塊夾雜著泥土將九人淹沒了。
五一長假期間很多部門都放假了……
事發後的幾天裏隻有一個廋小的身影來來回回的隧道裏忙碌著,用籮筐背出來一堆堆泥石塊。
救援工作實際從五月八日才開始進行,經過六天的清理挖出了八具已經腐敗且不完整的屍體,現場圍著百十個人等著認領自己的親人,現場氣氛很壓抑很多人臉上掛著淚花,小孩的哭聲、女子的抽泣聲、老人無力的哽咽著。
人群中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一直拚命的想擠到前方,無奈她那單薄的身體怎能擠開一條路,此時的人群很多都是傷亡者的家屬一個個都是帶著憤怒、悲憤的情緒。小女孩擠進去一點點就被人一把推倒了出去。
小女孩擠不進去隻好等在外圍,每看到一群人離去她都會追上去問:“你們看見大牛哥沒有?”
可惜她得到一直都是,大牛是誰?我們不認識?
人群散盡小女孩看道一個穿製服的人像是看到了神一樣,跑過去道:“叔叔,你們有沒有把大牛哥救出來。”
穿製服的一臉疑惑道:“大牛是誰,你又是哪家的,不是都認領走了嗎?”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站在不遠的地方,他就是承包這條隧道工程的老板,聽到了對話他忙走了過來道:“同誌,這個小女孩是我工地上做飯的,因為塌方事件被嚇傻了整天胡言亂語。”
穿製服的看了看小女孩道:“你們這是在用童工是違法的。”
工程老板愣了下,麻利的從西服口袋裏掏出一包玉溪遞給製服男道:“我對法律知道也很少,今天多虧同誌您的提醒,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用童工了,我這就把小女孩交還給她的家人。”
工程老板拉起小女孩匆匆忙忙的離開了現場,穿製服的看看了看手中的香煙,揣進包裏也離開了。
工程老板拉著小女孩回工地進工棚內道:“事發那天大牛進去開工不久我把他叫出來了,我有些事要他辦。大牛這孩子人挺機靈的,我想栽培他叫他去浙江幫我辦事去了。”
“老板你說大牛沒有被埋在裏麵,是真的嗎?”
“是啊,大牛人聰明又好學,我叫他去浙江是去學習的,以後他有可能做我的二工頭呢。”
小女孩將信將疑的道:“老板那我可不可以也去浙江啊?”
工程老板一臉嚴肅的道:“招弟,剛剛那個警察叔叔的話你也聽到了,我雇傭你做工人是違法的,我不能再用你了。”邊說邊掏出了500元錢道:“你的工資是150元一個月,你來快三個月了,這些錢是你的工資,發生了這事要停產整頓很久,你去別處打工吧。”
招弟無力的接過錢揣進懷裏,默默的走到自己睡的地方,從枕頭下拿出一個口琴,這是大牛前幾天才剛剛買了送給她的,都還不會吹曲子呢。這口琴算是她唯一的行李。她家在離這裏五公裏左右的一個小山村裏,因為家裏窮小學畢業沒有去讀初中,在家裏放豬放牛,今年這裏有工程隊進駐,她來這裏打工給其他工人做飯。
招弟咬著牙手中緊緊握著口琴,走到隧道口呆了幾分鍾伸手摸摸懷著的錢,弟弟9月份可以去上小學了。
命運總是那麼神奇,總會在不經意中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然後笑看你的不知所措。
大牛睜開眼,終於看到的不再是黑暗,到處都充滿了光亮,明媚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奇怪了這是哪裏啊?難道隧道塌方垮通天了,陽光都照射進來了。可是放眼四處看看才發現這裏根本不是隧道內。
大牛伸手抓了抓兩寸多長的頭發,看著眼前這片陌生的世界。
看了半晌他確定這裏不是打工地方那片山嶺,自己怎麼會來到這裏了?一同的工友哪裏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