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靂般,逸楓的心情恍若一下子從雲端掉進地獄。
他沒想到鈴蘭所有的疑心會在沉默中爆發,然後隻留下字條,就那樣灑脫地毫無預兆地走了。難道他們之間不是已經到了不用言語也能互相信任和理解的地步嗎?!
“她什麼時候走的?”逸楓緊捏著信。
“她……”張嫂見少爺的臉唰的沉了下來,自己也慌張地回答:“走了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應該走不遠,但他第一個想到的地方還是子言家。
逸楓馬上驅車來到子言的住處,屋裏麵的燈是亮著的,庭外的小鐵門沒有關,他直接走了進去,使勁地拍著破舊的木門。
“鈴蘭!鈴蘭!開門,你聽我解釋!!”
木門經不起這般暴虐,過了片刻,終於“吱嘎”一聲被打開。
開門的是董子言,他一臉嚴肅地站在門邊,冷冷地問道:“這是我家,你是不是找錯門了?”
“我知道鈴蘭就在裏麵,請你讓我見見她,我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跟她說清楚!”
“她不在。”
子言寸步不移地守著半開的門,逸楓情急之下也隻能硬闖了。
可逸楓完全不是子言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扭了出去。他便急得直吼起來:“董子言!平時我們怎麼鬥也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你不能公報私仇把鈴蘭藏起來!你要是再不合作一點,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子言聳了聳肩,滿不在乎的臉上隱隱透出幾分鄙夷的神色:“找警察來搜查也好,把房子鏟平也好,隨便你喜歡,反正鈴蘭不在這裏。而且她是決心要避開你,自然也不會蠢到坐在裏麵被你捉回去吧?”
聽完子言的冷笑話,逸楓本來的焦急一下子轉變成憤怒的火苗。
“她在哪裏?”逸楓壓低聲音。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
“董子言!!!”
逸楓雙手揪著子言的衣領,怒火從他眼裏迸射出來。
子言嘴角向上一揚,露出了不屑的笑意,又像是在嘲笑逸楓的不自量力。
“她對我來說很我重要,求求你告訴我。”
逸楓急得眼裏已泛起一層薄薄的淚光,他不得不鬆開手,不得不放下身段去求一個他從來都看不起的人。
子言沒有絲毫感動,話音裏反而多了幾份冷漠:“如果你覺得她重要,請尊重她的決定。”
“這不是尊重不尊重的問題,而是關乎她的安全問題!難道你就不擔心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麵會不會遇到壞人危險什麼的?!”
“擔心,可是我又能做些什麼?她說她要離開一下,要去某個地方找回自己,但我什麼都不能做,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把行李拖走,看著那個落寞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深巷的盡頭。那一刻,我多麼希望她的喜歡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一直壓在子言心裏的情緒終於掙脫冷靜的束縛,在這個漫長而不平靜的夜裏爆發了。
他不是漠不關心,更多的是無能為力!
他不能把人硬留下來,也不能幹涉別人的感情事,他能當好“好朋友”這個角色,管好自己的心已經很了不起。
子言沉沉地歎了一口氣,也不想再在這件事裏麵糾纏下去了:“你走吧,你們的問題還是你們自己解決,我幫不了,也沒那個資格。”
說完,子言轉過身正要往屋裏走去。
“等等!”逸楓連忙把他叫住,“鈴蘭還說了什麼嗎?”
子言停下腳步,沉默了片刻。
“‘再見’,她還含淚說了聲再見……”
……
半年後。
SECC集團總部。
“十點約了林總和張總商量地皮擴張的方案,十一點參加財務部本季總結,下午一點要去新城商場開業剪彩,三點要趕回公司開會,然後七點還有一個酒會……”大衛把黑咖啡放在桌麵,然後向逸楓報告一天的行程。
逸楓目不轉睛地檢查著手裏的模擬合約,也不知有沒有在聽,隻是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忽然間——
他像想起了些什麼,猛地抬起頭:“那個……午餐的時間可以縮短大半小時,我要去聖母之淚看看新產品發布的情況。”
“啊?”大衛為難地皺了皺眉。
老實說這一天的行程已經安排得密密麻麻了,如果每個工作都能按時結束的話,才會有那麼一點時間休息休息再繼續,要是再在中間安插一個行程,恐怕會忙得半天都喘不過氣來。
“總裁,飯總得吃啊。看你每天這樣忙的,我都不忍心了……”
“放心,飯你照樣吃,我自己去就行了。”逸楓喝了一口咖啡,繼續盯著手裏的合約。
大衛不是怕縮短自己的午飯時間,而是真的心疼逸楓。自從鈴蘭離開之後,他看著逸楓發了瘋似的找人,大約過了一個月吧,他又像是想透了什麼,突然就把尋人的事全都交給偵探組,自己卻一心一意地把所有精力投進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