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藍紹逃亡的第七天了,現在他已經徹徹底底地退化成一個叢林野人了。
搶來的衣服已經被樹枝撕扯得一條條一縷縷的,在奔跑的時候淩空飛舞,跟叫花子似的,衣服下結實的肌肉顯露了出來,上麵盡是各式各樣的血痕,但最醒目的還是背上那條近半米長的刀痕,雖說入肉不深,但皮肉翻卷開來白花花的煞是嚇人。褲子也是慘不忍睹,近乎草裙的造型說不出的前衛,隻可惜並沒有人欣賞。某處重要的位置在藍紹的重點保護下,得以逃脫曝光的命運,否則藍紹就不得不裸奔一回了。這裏人跡罕至,並不用擔心會被別人看見,可藍紹並沒有裸奔的習慣。即便如此,藍紹現在這樣怎麼說都是個半裸奔!
身上衣服不多,家夥卻不少。手上提著一把衝鋒槍,那是從獄警手裏搶來的,腰上掛著六七個彈夾,腿上左右各綁著兩把軍刺,頗有幾分藍博的味道。但藍博扮的是英雄,藍紹當的卻是逃犯,演的是越獄第三季。
讓藍紹頭痛的是他迷路了。至從進入這片森林以來,藍紹就沒有見過太陽的影子,那丫的估計出場費不夠,躲在雲層裏耍大牌來著。到了晚上更是星星不見,月亮不來,完全斷絕了利用星星判定方向的念頭。當然如果真的見著了星星,藍紹也不一定會分得清楚,那北鬥七星是瓢指北還是勺指北?那啟明星又是在天空的那個旮旯?
沒星沒月亮也就算了,這夜本就清寒,還時不時地下起雨來,這一寒一乍的若非能力初醒以後,體質也變得異非常人,否則就是在某個角落重病等死或者祈禱著能夠被追捕者發現了。
最讓藍紹憤怒的是,他花了老大力氣弄來,號稱天上地下獨一無二,上五千年沒有,下五千年不會被超越,念天地之悠悠,獨絕然而選擇,一年隻充兩次電,超強至尊強悍無敵待機王的手機,在滿充的情況下,用了不到三天,關機了,沒電了!他還原本指望著利用手機的GPRS係統跑路來著,早知如此還不如弄個指南針好用!現在可好,像沒頭蒼蠅似的在森林裏胡奔亂竄!保不定就自己竄進了早已張開的大網裏!
於是在藍紹的怒火中,在一聲清脆的響中,宣告那塊劣質手機在同岩石比硬度的比賽中失敗,萬碎萬碎萬萬碎了。但藍紹並不覺得解氣,仰天大罵:“狗日的廣告都他媽的騙人!”唉,質量不夠,廣告來湊,全國如此,氣也沒用!
望著眼前望不到盡頭,接天連地的綠色,延延綿綿的群山,藍紹心裏一陣發苦,那感覺跟嚼了黃連,碎了苦膽似的,“這哪裏是個頭啊。”
“這林子殺人不見血啊,媽的,惹惱了老子,老子一把火燒光,幾斧頭砍光……砍光……砍……”臨時發揮出來的三光政策卻總有一光怎麼也想不出來,不禁冷哼一聲,算是小小的鄙視了一下自己不夠狠毒。
“總會想到的,三光政策,一光也不能少,不刨根挖底,出不了這口惡氣!”感情把所有的氣都撒到這片無辜森林上來了。
“刨根挖底……哈哈……老子砍光,燒光,刨光……三光政策……太惡毒了,果然是道上混的,出的都是毒手啊。人家斬草除根,老子砍樹刨根,哼!哼!”一想到至,藍紹隻覺得心情一下子舒暢了起來。
站在高處,選定了一遠處一座山作為參照物,“賭了!”把心一橫,快速地奔了過去。現在他已經分不清哪是來的方向,哪是該去的方向,隻好認定一個方向死磕了,反正地球是圓的,總有走出去的一天。手上有槍,腿上有刀,身上有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奇異力量,什麼豺狼虎豹來了還不就是個菜!隻要活著,希望不滅。
要想在這林木茂生的叢林裏快速地奔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出其不意的滕蔓,四處橫生的是枝條,不知道多少年落下的枯葉化成的腐泥又軟又滑,令人煩不勝煩。
軍刺不能勝任開路的重任,手上也沒有其它的器刃,不得已隻好把槍橫舉在頭頂,一副舉槍投降的樣子,著實滑稽。仗著強橫的身體,不顧樹枝重重地抽在身上,荊刺深深地紮進肉裏,硬生生地在沒有路的地方闖出一條路來。這樣野蠻的行進方式也使得他遍體淩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