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蘭獨祿以為他隻是想將殺死二名軍士之事澄清,便主動問道:“那兩名軍士究竟與副總管有和關節,非要置其於死地?”
\t王二對他能想到此點不以為奇,挑著眉角道:“俟斤大人真以為他們是死在我手上?”
\t蘭獨祿反問道:“二人死於劍傷,難道不是副總管所為?”想是自認為己部軍士皆使彎刀,當是與可失利等人無直接關係。
\t王二笑道:“劍乃死物,豈能為憑?若是我說二人皆是死於可失利之手,不知俟斤大人信是不信?”
\t蘭獨祿不假思索仰頭大笑起來,“老夫信不信有甚關係,副總管已然自承其責,總不至於出爾反爾罷。”
\t王二施施然道:“我承不承擔自是無所謂,關鍵是阿史那·賀魯會不會覺得單憑我一人之人便能搏殺二人呢?”
\t蘭獨祿並不驚慌,“那也未必,副總管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t王二笑了笑,“不知俟斤大人頭先使人稟告阿史那·賀魯時,有否將屍身一並送往?”
\t蘭獨祿隨口應道:“先傳消息,屍身稍後便著人送去。”
\t王二摸了摸鼻子掃了對方一眼,“還好~還好~”卻是未有後話。
\t蘭獨祿初始大是困惑,不曉得“好”在哪裏,瞬即便明白過來--那兩具屍體身上傷痕累累多是拳腳所為,又有繩索綁縛淤痕,若要說是王二一人一劍所為,無論如何都是講說不通的。沙缽羅汗精明過人,豈能瞧不出其中端倪!
\t\t想到此處,蘭獨祿臉色變了變,盯著王二惡聲道:“副總管如此處心積慮,意欲何為?
\t王二指尖頗有節奏地輕彈案幾,似是充耳未聞。
\t一時間帳內死一般寂靜,
\t蘭獨祿突然一陣冷笑,“就算是我處木昆部屬所為,不過區區兩名尋常軍士,殺便殺了,我自與牛羊替屬下去向大汗贖罪,諒來大汗亦不是苛刻之人~”略作停頓,又道:“隻可惜了副總管這一番良苦用心了,哼!”
\t王二原先沒指望單憑兩條性命就能拉他下水,聞其言亦是意料之中的事,並未接其話語,卻是另有說法,“俟斤大人可知你家大汗專程讓我跑一趟所為何事?”
\t蘭獨祿一愣,悻悻道:“不就是商談米糧販賣一事!”
\t王二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拍著後腦瓜迭聲道:“是了!是了!險些忘記了,我是長安來的‘大糧商’。”又嘻笑著道:“可惜呀,俟斤大人你是知道的,我可是沒甚糧食賣給他阿史那·賀魯的,你猜到時候大汗會不會找處木昆的麻煩呢?”
\t蘭獨祿聽他話語意思,句句都是指向自己,不禁怒道:“生意是你們自己談的,有沒糧食相交,關我甚事。”
\t王二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一般,“是極!是極!人也是我殺的,生意也是我談的,自然是與俟斤大人無有牽連~”轉而卻歎道:“唉~就不曉得大汗會不會也這樣認為……”言語之間頗有替對方擔憂的神色。
\t蘭獨祿心裏如何不明白這些事終究是個麻煩,以後少不得要費些工夫才能與沙缽羅汗說得清楚,但麵對王二,自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示弱,“我突厥內部之事,無需副總管操心。副總管若是再無他事,不如趁早起程,省得老夫改了主意傷了大家的情麵。”
\t看來是被王二攪得心亂了,不想再與之糾纏,這便要下逐客令了。
\t王二費了半天口水,哪有這麼容易給他輕易打發,“俟斤大人當我杞人憂天也好,挑撥離間也罷,有些話還是得當麵說與俟斤大人聽,免得日後稀裏糊塗吃了人家的暗虧。”
\t蘭獨祿淡淡道:“副總管美意老夫心領了。”臉上依舊是一副恕不遠送的神情。
\t王二誠懇道:“倘若我等幾人隻是俟斤大人屬下荒原所救,我等此去,確是無妨,走了也就走了,阿史那·賀魯自是不會把貴部怎麼樣,頂多也就是遇人不淑而已。問題是,阿史那·賀魯已然知曉我等與塞米拉有舊……”
\t蘭獨祿急道:“大汗怎會知曉此事?”
\t王二用一種很奇怪的眼色看著他,“我等才到處木昆,阿史那·賀魯便能得到消息,他知道這事又有什麼出奇的?”又加重語氣道:“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我這行軍副總管的身份就會傳到他的耳中。”
\t蘭獨祿眉梢跳了幾跳,漸漸的,目光由疑慮之色變得凶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