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難道真的隻是兄妹情深這麼簡單?
\t今日傳自己進宮見駕,說明他對高陽的任性非為早已了然於胸,卻偏要使什麼“各打五十”之策,倒是生怕高陽鬧得不夠顛似的,這可不是一個疼愛妹妹的兄長該做的事!反而是生怕火燒得不夠旺,刻意安排自己前去添柴加油,儼然是一步步有步驟一般計劃行事。
\t說他為了自身根基生出這個心倒不奇怪,奇怪的是這些東西他是如何想出來的?,憑自己這麼些年對他的了解,李治雖然並不似朝臣們想象中的那麼性弱,卻也絕對不似城府機心如此深遂之人。
\t再往深處思量,王二已是大為頭痛,隱隱有些莫名地害怕起來。
\t算了,也別自尋煩惱了,萬歲爺怎麼吩咐就怎麼做罷!
\t王二打定了主意,心裏才算是踏實下來,卻始終是有些許惶惶的感覺。
\t臨到天黑用餐時,狄仁傑才將婉兒送回。
\t王二玩笑著“你可真會踩飯點”,邀他一同同食。
\t狄仁傑卻言一領著婉兒在外麵吃過了,隻叫王二自便,不用理會自己。
\t王二哪好讓他一旁幹坐,胡亂扒了幾口飯,來配狄仁傑,卻是打趣道:“又說自己公務繁忙,居然還有空暇去到外麵享用美食。”
\t狄仁傑笑道:“今日婉兒寫字辛苦,犒賞一下也是應該的。”稍作停頓,又道:“本是脫不開身的,也不知怎生回事,梁國公之事聖上有旨,稱高陽公主無事生非,又言兄弟不和梁國公身為長兄,難咎其責,故而天意聖裁,房氏兄弟二人各罰俸銀三月,以示懲教——下官始才得以偷閑。”
\t果然是各打五十!
\t那麼,接下來就該自己上場了!
\t次日一大早,王二難得地沒有懶床,洗漱完畢去到儲物之處隨手取了樽翡翠玉馬,裝了錦盒去往梁國公府。
\t李治料得沒錯,梁國公房遺直大清早的便一個人獨自在書房喝著悶酒,看來心情著實鬱悶,聽得是王二求見,也懶得去往大廳會客,直接使下人將他引到書房中。
\t王二自然不會主動去提罰沒俸銀一事,隻將錦盒打開,言稱前些日子無意中得到,情知國公爺素好翡翠物什,正所謂貨與行家,自己留著無用,便取來給國公爺把玩以作觀賞。
\t房遺直這才打起精神,直言王將軍客氣了,推了幾推這才接過玉馬,卻是終究心裏不痛快,瞧了幾眼不自輕歎一聲將玉馬擱在案幾之上。
\t王二明知故問,“國公爺可是覺著此物質地過於差次?”
\t房遺直意識到光顧著自己生悶氣,冷落了客人,複又將玉馬托於手中,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非也!非也!此馬剔透圓潤,乃上好玉種,著實是件稀罕物。”
\t王二這才道:“然則看國公爺似乎滿腹惆悵,是為何事?”
\t房遺直瞥過一眼,反問道:“王將軍難道不知?”
\t這事兒李治公開處理,若是裝作什麼都不知曉,反倒顯得做賊心虛了,王二詫異道:“國公爺不會因為區區三個月的俸銀便如此悶悶不樂罷?”
\t房遺直氣道:“豈是銀錢之故!委實是這事兒擱在心裏窩火,那潑婦~”自覺失言,下意識地瞧了王二一眼,見他無甚反應,方才繼續道:“如此無事生非,沒的欺人太甚了!”
\t王二勸道:“國公爺又何必跟婦人一般見識!”卻又似自言自語般嘀咕著,“公主也真是的,有什麼事情不能在家好商好量,偏要捅到外麵去給人笑話。”隱隱之中不無肯定他非禮高陽是事實。
\t房遺直聞聽之下,登時火了,“說甚‘捅’到外麵去?跟本就沒影的事!”
\t王二忙道:“是極!是極!國公爺怎會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外麵那些當真是沒個腦子亂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