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是棄船而逃了,也不知是私自隱匿還是回去向蘇我臣下告發去了。
王二聽得櫻花稚子這麼一說,心下大驚。
櫻花稚子倒不覺得有什麼,這麼大的事,瞞是肯定瞞不住,即使無人告發,想必一待天亮蘇我臣下亦是不難得知。何況蘇我臣下素來多疑,有夜不見客的習慣且身邊戒備森嚴,那女子不過是櫻花部尋常屬下,即便是前往通信,深更半夜的能不能見得著蘇我臣下還是個問題。
王二仍是心憂,“但原如此了。”
櫻花稚子歎了口氣,似喜卻憂道:“古人大兄皇子被殺,隻怕九州再無安寧之日。”
古人大兄乃中大兄皇子嫡血兄長,此事一發,和談自成泡影,中大兄皇子少不得要再發大軍,來血親仇。即便中大兄能顧全大局忍下這口氣,蘇我臣下難道不擔心他秋後算賬麼?
事實上,當蘇我臣下一知古大兄皇子命喪黃泉,情知再無所好,索性將錯就錯,所發出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全軍集合,趁其不備渡海偷襲。其次才是下令追殺王二、櫻花稚子一行人等。
是役,直殺得對岸倭國大軍丟盔棄甲,十停倒去了七、八成。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王二被她一通安慰,好歹放下些許憂心,卻仍是不住聲地催她趕緊起航。
櫻花稚子笑了笑,拍拍艙壁示意王二凝神諦聽。
原來戰船早已啟動,不過夜深怕過於引人注意,才盡量壓住聲響悄然滑行。
“公子累了一晚,還是趁這會兒歇息一下罷。”櫻花稚子勸道。
問題是王二這個時候怎能安心睡得著,又苦於自己不熟水路,不然的話,便是去幫忙搖搖槳也是好的。
恐怕這廝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誠心想要主動幹活了。
櫻花稚子怕他胡思亂想,在艙內呆不住出去幫倒忙,索性右臂成掌,招呼也不打直接向王二頸脈處切去,力道剛剛好,王二應聲倒下昏睡過去。
待悠悠醒轉時,船已行至深海。
王二揉著脖子隱隱仍是作痛,模模糊糊省起是被櫻花稚子削了一掌,思來亦知櫻花稚子是出自好意,搖搖晃晃鑽出船艙走向甲板,嘴裏仍是不幹不淨罵罵咧咧著。
待到真見了櫻花稚子,反收了口不好再說粗話,隻關切道:“有沒追兵?”
櫻花稚子神情凝重,遙指後方示意王二自己去看。
王二及目觀去,遙遙可見有三、五黑點綴在船尾,不禁心下慌亂,卻是故作輕鬆僥幸道:“說不定是漁船呐。”
櫻花稚子應道:“已經追了有段時間了。”頓了頓又道:“戰船與其他船隻大是不同,不說帆桅便是行進模式亦是明顯有異。”
一句話等於是徹底破滅了王二心存的最後幻想。
王二焦急道:“那怎麼辦?”
櫻花稚子瞧了他一眼,暗自納悶,之前見他安排誘敵破城井井有條,怎的現下如此沉不住氣?哦~想來是不慣水上生活,行事難免會亂了方寸。櫻花稚子自認為找到合適解釋,倒覺得也不甚出奇了,出言安慰道:“公子放心,他們離得還遠,短時間內是追不上咱們的。”
大海之上平闊千裏,雖是及目可觀,實則相距甚遠。櫻花稚子這話倒也不完全是純粹為了寬慰而寬慰,確是實情。
隻不過王二委實是怕的慌,考慮起來就遠不止這些了,“雖是離的遠,但咱們船上人手不夠,諸姐妹們又是連番勞累不曾歇息,隻怕時間一長身乏力竭了。”
櫻花稚子何嚐不曉此點,隻是不好點破而已,如今見他主動說起,也隻得盡量作出一副不甚在意神情道:“大海航行,主要靠的還是風帆借力,人手之力,不過是輔助為之。”隻是話至後尾,連自己也說服不了。
若是正常行舟,靠的自然是風力,如今卻是亡命逃竄,哪裏來的那般悠閑!
王二便是再不通水麵生涯,又怎會不知櫻花稚子所言不過是在隨口敷衍,不過事到如今,再急亦是於事無補,眼下也唯有行一步看一步聽天由命,隻望能在追兵趕上之前能靠岸逃脫了。
一旦認命了,王二倒不那麼慌張了,居然轉了顏色開始說笑,“橫豎在這沒事,不如咱們回艙去好好‘歇息’一番。”
櫻花稚子一時沒反應過來,順口應道:“你不才剛剛睡醒麼?”話兒出口方省起王二所言“咱們”二字,情知他是在故意調笑使自己放鬆心情,勉強笑笑未有吭聲,心中卻是在思,倘若對方追將上來,該當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