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暗罵,難怪你小子貓在百濟幾個月不回去,原來是這謀劃呢!不免又有些奇怪,除了等自己,他這幾個月還忙活些啥?
管他呢,反正就不讓你小子安穩睡覺!
“哎呀!”王二突然大叫起來。
阿雲比羅夫本已快要入睡,被他一聲驚起,猛然間坐直身子,迅速四下瞧了瞧,沒見著什麼異常,不無困惑道:“怎麼了?”
王二笑笑,慢條斯理問道:“不知阿雲兄使的是什麼船?”
叫著這麼大聲就為這個?
阿雲比羅夫鑽回被窩,沒好氣回道:“海鶻船!”
其實對於這艘“海鶻船”,阿雲比羅夫是相當得意的,這可是他參照大唐水師現役“海鶻船”原型,費盡心思尋來工匠精心打造。說起來亦是阿雲比羅夫此次重大收獲之一,準備回到倭國將此檻獻於倭王,並批量建造以壯水師,若不是委實困乏,倒是很樂意向王二好好吹噓一番。
王二自然不曉得“海鶻船”是啥玩意,“嗯嗯”兩下,暫時未作言語,待估莫著阿雲比羅夫又快進入夢鄉時,猛地又是一聲“哎呀”。
阿雲比羅夫怒道:“又怎麼啦?”
王二叫囔著,“起夜~起夜~”
阿雲比羅夫差點沒帶著哭腔道:“起夜你便去了,鬼叫什麼!”
王二頗是委屈地拍拍大腿,“兄弟不是腿腳不方便嘛,來~幫忙搭把手。”
阿雲比羅夫無可奈何,隻得爬出半個身子,探手取來夜壺遞了過去……滿以為這下總可以消停了,不想王二“嘩啦嘩啦”完事後,正對著阿雲比羅夫臉側順手便將夜壺塞了回來。
阿雲比羅夫心裏那個氣呀,早知如此,就該把這小子扔在坑裏凍他個半死不活再撿回來,也省得這般煩人。
……
阿雲比羅夫被他鬧騰了大半宿,基本上都是處於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間,老覺著王二在叫他似的,睜開眼睛一瞧,王二卻是呼呼睡得可香了。
眼見著已是天際浮白,阿雲比羅夫索性起了身,穿著洗漱完畢,使金氏兄弟將王二喚醒。
王二卷起半個身子賴在炕上,瞧見阿雲比羅夫一對眼圈黑乎乎的,故作驚訝道:“哎呀!阿雲兄?你看起來精神好像差得很呐。”又拍拍炕頭,“要不~再歇會兒?實在不行,咱晚幾天再啟程也是不遲。”
阿雲比羅夫是連連擺手,再來幾晚?像昨夜這般折騰法,可不要了老命了,還是趕緊著上船吧,漫漫海路,大把時間休息。
王二是千百個不願意,可也沒辦法,被金氏兄弟抬著便出了門。
待至了江邊,望著阿雲比羅夫的那艘“海鶻船”,著實是吃了一驚——
見此船長十餘丈,雙桅雙帆高至七、丈,船舷盡設牆板,倉側櫓槳整齊劃一,兩旁各置浮板五丈有餘,船體頭低尾高前大後小,甲板之上設有垛樓,均以女牆為護,垛口、戰格如林密布,隱有弓手軍士穿梭其間,十餘麵牙旗迎風招展獵獵有聲,船尾旗竿掛大幡一幅,頂端插有三根眩目雉羽以辯風向。
王二便是再沒見識,亦不難瞧出這絕非普通航船,分明就是一艘戰檻!
阿雲比羅夫瞧他驚詫神情,手指戰檻洋洋得意,“王兄弟以為此檻如何?”
雖是暗暗吃驚,顏麵上卻是不能輸了陣仗,王二撇著嘴,儼然不屑模樣,“不過如此而已!”
阿雲比羅夫原以為會有幾聲讚歎,至不濟也有一、兩聲驚呼罷,結果得來的卻是大不以為然的“不過如此”還“而已”,心下想,這廝久居長安,對江河航海沒甚見識,我可得好好和他說說此船優點,須得讓他真心折服才是。當下微微一笑,道:“王兄弟莫要小看,你且細看~此船像不像是一隻展翅欲飛的海鳥?”
王二聽他這麼一提,再望過去,還真是有點像,尤其是那兩旁的浮板,儼然一對伸出的翅膀。情知他說的不假,估莫著這船是有些不簡單,可嘴上偏偏不給他好話,長長的“哦”了一聲,待阿雲比羅夫伸著脖子等他讚歎時,卻猛地一刹話音,輕描淡寫來了聲“說了半天,原來是隻鳥船。”接著意猶未盡又補了句,“這種破玩意,我大唐有的是,有什麼好希奇的。”至於大唐是不是真的“有的是”,那倒無所謂,反正就不給他說一個“好”字,氣死他,哈哈~
阿雲比羅夫候了半天,卻成了“鳥船”,大是懊惱,自覺無甚意思,大手一揮,“上船!上船!
不過王二後麵那句話倒是提醒了他,此船本就是抄襲而來,論速度論性能,自是不見得要好過原型,何況大唐工藝技匠,更不是小小倭國可以比照。說不得待自己回去大肆建造“海鶻船”後,大唐又有什麼新的戰檻下水,真要有朝一日水上對峙,己方要想占優,怕是還得以數量取勝。
大唐雖強,畢竟主要軍力在陸上,己方大可集中力量,至少水師方麵須得強於對方,否則的話,一旦戰事紛起,別說圖取海東,便是連自保都成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