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補充道:“若是從你口中迸出半個字來,大爺立馬給你個透心涼,大不了一拍兩散大家拖著一起死。”
這種環境下,王二絕對不會傻得去試一試對方的決心有多大,所以隻能是乖乖地合作。
由於處於暫時休戰狀態,城門並未緊閉,半張半合開著,負責看守的軍士剛要上前查問,卻被一旁的小校喝住,並一臉討好笑容親自將城門象征性地推開少許,顯然是認出了來者正是大唐使團中人。
看來身份尊貴並不一定就是好事。
王二明顯感覺到旁邊大漢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王二的心卻隨著他這口氣急速下沉,出了這道城門,等於是一條退邁進了鬼門關。
二人半挾半拖將王二帶至一片小樹林,早有一名軍漢拉著三匹高頭大馬迎了過來,顯是在此候了許久,那軍漢掃了王二一眼,麵露喜色衝二人點點頭,將僵繩遞過。
三騎四人飛奔而出……
王二心裏是又驚又怒又是後悔,好端端的出來瞎逛什麼呀!
這回好了,輪到自己做人質了!
想想自己這段時間對扶義豐“苦口婆心的教育”,王二現在唯一的期盼就是這三名大漢突然暴斃,除此之外,實在是想不出自己這趟會有什麼好日子過。
三名大漢當然不會無緣無故突然暴斃,但卻是實實在在地被人暴掌了兩個耳光。
“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來人,快取酒來,給王將軍暖暖身子!”
看著眼前發話年過半百老將,身形不甚高大卻給人頗是威武的感覺,不用問,就算用膝蓋去想,也能斷知此人即是百濟義慈王。
原本慌亂的心此時反倒平穩了許多,既然肯在自己麵前演戲,至少暫時不會翻臉了。王二撇著嘴明知故問道:“帶方郡王?”
義慈王遲疑片刻,終是額首,“正是!”又笑道:“本王聽聞王將軍至了昌原城,急於一瞻將軍風采,是以才使人相請,如有冒犯之處,還望將軍海涵。”
有這種“相請”法麼?
王二心中暗自罵娘,卻也知此時無謂去作口舌之駁,好在老頭總算是還能自承“帶方郡王”,看來己身性命當是無憂。
“帶方郡王”本是大唐冊封勳爵,義慈王不作否認,自是證明他仍奉大唐為宗主上國,既如此,自己身為大唐安撫使,估計他也不會亂來了。頂多也就是逼自己換回他兒子,換就換唄,反正來日方長,總有機會出這一口惡氣。
王二思定,換上一副笑臉,“老王爺這是什麼話兒,客氣~客氣了~”倒真似過門做客一般。
義慈王顯然有些意外,原以為對方總會有一、兩句惡語相加,眼下看來,此人年紀雖輕,倒也沉得住氣,唐皇使他出巡,當是有些道理。
王二打著哈哈道:“老王爺這般急著招我前來,有何吩咐?不會是專程請我來喝上兩杯吧!”言之時倒也不客氣,接過呈上的美酒,一仰脖便幹了。
義慈王示意王二落座,道:“不過就是喝兩杯敘敘閑話,不然~將軍以為本王會有什麼事呢?”竟是避口不提其子扶義豐之事。
既然老頭你不提,那便大家一起裝糊塗好了。
王二手中把玩著酒盅,不鹹不淡地道:“這酒也喝了,老王爺恐怕已準備好地方留我在這過夜了吧?”
義慈王絲毫不為他話中譏諷之意所動,“將軍若肯在此盤桓些許日子,自是最好不過。哈哈~”
王二一臉的真誠,道:“我倒是無所謂,就怕城裏的那班朋友擔心。老王爺你‘請’我‘請’得這麼急,我也沒跟弟兄們打個招呼,就怕他們誤認為我被什麼山豬呀狗熊什麼的叼了,到時回了長安,少不要據實上奏。如此一來,就派朝廷出於公心,為免百濟黎民遭畜生所害,少不得要使些人來為民除害了。”
義慈王果然好涵養,麵不改色道:“這層將軍無須多濾,本王已遣人傳書於薛將軍,告知於他將軍不過是他鄉遇故人,來此敘敘舊而已。”
王二心裏一動,哦了一聲,笑道:“我幾時有這個福份?竟與老王爺成了故人!”一路被裹而來,王二隻顧著心慌,進了百濟大營,再回想起來,不自覺得這事有些蹊蹺,思來百濟軍中並無人見過自己,為何在昌原城中,那兩名軍漢一眼就辯出自己模樣了?眼下聞得“故人”二字,自是不免為之所動。
義慈王嗬嗬一笑,道:“本王雖是久仰將軍大名,卻是今日方才得以相識,故人一說,愧不敢當。”稍作停頓,側首喚道:“故人在此,何不顯身一見!”
隨著話音,打帳後轉出一人。
王二不禁大吃一驚——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