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當場就用巴掌嚴厲地批評了他的錯誤。
所以,扶義豐很快便調整了自己的心態,恢複到之前的謙虛狀態中。
滿意之餘,王二委婉地想扶義豐解釋了自己生氣的原因,並不是看不得你囂張,實在是兄弟心裏比較煩。
麵對心煩的王將軍,扶義豐除了適當地表示關心與理解,態度也更加地謙卑起來。
王二顯然沒把他當外人,將心中苦惱盡數道了出來,最後總結成一句話——主要就是因為你家老頭子占了人家新羅的地盤,搞得現在民不聊生,老子也跟著受罪,要是搞不定這攤子事兒,回到長安肯定是交不了差的。
扶義豐及時地做出了期盼和平的姿態,同時也由衷地向王將軍表達了自己無能為力的事實,畢竟大權仍握在老頭子手上。
王二絲毫沒有怪責他的意思,隻不過提出了一個建議,並誠懇地征詢他的意見,假如用你當作人質,去找你家老頭子談條件,你估計能不能替新羅換回七、八個城池?
扶義豐經過一陣深思熟慮之後,堅決地搖搖頭,從理論到實踐等各方麵闡述了自己絕對沒有王二想象中那麼值錢後,又試探著提出另外一個方案,能不能把我放了,等我回去好好做做老頭子的思想工作,說不定可以替王將軍弄回三、兩個城,這樣兩邊都留有些麵子。
王二及時地否定了他的建議,並關切地提醒他,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著想,以後千萬別用腦過度胡思亂想,這樣不好,非常不好,到時候後果可能很嚴重。
對於王二如此周全地全方位替自己設想,扶義豐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內心的感想了,所以隻能保持深深的沉默。
既然扶義豐沒有任何反對意見,王二決定,還是拿他去換城!並且建議他馬上修書一封,給他家的老頭子,說明自己在王將軍的幫助之下,已經由從一個“欺朋友妻”的小人,轉變成一個光榮的自食其力的勞動者。
為了證明自己並沒有遭受強迫而是自願的,扶義豐不但詳詳細細將這一過程落於紙上,還熱情洋溢地謳歌了大唐使團上上下下所有將士,並在筆裏行間隱隱透露,如果父王不為自己兒子的這一轉變而感到自豪的話,大唐很有可能會派很多很多的人,由登州出發,坐船前來百濟對父王作進一步探討。
王二雖然讀書不多,卻也感覺得出溢於字裏行間的熱情是補麵而來。王二當場決定,以後必須對扶義豐的夥食進行改善,至少在飯後可以額外提供給他一個鴨梨之類的水果。不過,出於出朋友身心健康的關愛,王二希望扶義豐以後可以負責起整個客舍的清潔工作,這樣就能有效地避免他因無聊去胡思亂想而導致的過度傷神。當然,如同往常一樣,王二細心地安排了一些比較強壯的弟兄負責時刻提醒他,免得他工作過於熱情把清潔工作搞到客舍範圍之外去。
當王二興衝衝地將自己的安排決定告訴薛禮時,薛禮當場就傻眼了,當時隻以為他心血來潮說說而已,沒成想他還真準備這麼幹了——嚴格來講,不是“準備”,而是“已經”這麼幹了,因為實際上王二在告知薛禮之前,已經讓歐楷攜書出城,直奔百濟大營了。
薛禮除了暗道“荒唐”之外,再無任何言辭。
這封書信到了百濟義慈王的手中,等於是向他**裸的威脅了。
好在畢竟是扶義豐的屬下先劫持了馮賓茹,不管怎麼說,己方終歸是占了個“理”字,否則的話,不但此行勸說不遂,恐怕還會引起更大的麻煩。
也怪自己先前話兒說得過於含蓄!
薛禮大是後悔,幹脆挑明了道:“此事甚為不妥,義慈王身為一國之主,絕不可能會接受這種**裸的威脅,倘使他真是那中性格懦弱的人,當初也沒可能主政次年即對新羅發動攻擊,更沒可能短短一年時間連下新羅數十城。”
王二聞之頗為沮喪,本來還以為好不容易辦了件大事,結果在薛禮眼中卻是成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主,鬱悶之間,不免夾雜著些許惱怒,“這不過是你個人所想,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行?難不成似你東跑西跑,跑到後麵不還是沒個結果!”
薛禮礙於身份,不好過於激烈反駁,盡量緩了緩,解釋道:“將軍有所不知,新羅、百濟連年征戰,看似凶悍,實則已是國內空虛。說不得,各自心裏早就有了罷兵之意,如今苦苦相持,一大半倒是由於騎虎難下了。我等此來調解,實際上是給了他們一個借驢下坡的機會,再挾之於我大唐聲威,二者休兵不過是個遲早的事情……”
王二不是笨人,隻是經事太少,尤其對這種軍國大事沒有什麼整體觀念,是以薛禮一點,後麵的話倒不用說也明白了,主要還是看誰占點便宜誰吃點虧的問題了。
心中明白,但王二嘴上死不認賬,“你要早跟我這麼說得詳細,我也犯不著來操這個心!”
薛禮氣苦,我倒是想跟你好好說,關鍵是你什麼時候安安靜靜聽過我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