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自知是自己多疑了,立馬緩回臉色,“老爺子好意,小子感激不盡。至於那感業寺~”王二正琢磨著該如何搪塞。
柳奭卻壓低聲音道:“想是受了聖上差遣罷?”
王二假意變色道:“老爺子既是朝廷重臣,又兼外戚,豈可妄言聖意!”
這種堂麵上的話,自是早在柳奭意料之中。柳奭不不慌不忙道:“老夫豈敢妄言,實乃娘娘所問!”
“這~”王二以退為進,作勢便欲離去,“今日所言,隻當未聞,告辭了~”
柳奭壓掌示意他別急,道:“賢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見王二複又坐穩,繼續道:“娘娘此話並無他意,不過是後宮瑣事繁多,欲尋一貼心侍女,又怕新人入宮不曉規矩反添其亂,是故才問及於此。想那武才人原是宮中舊人,宮中規矩自是通曉,使喚起來當是得心應手,隻是不知道~聖上的意思~”
王二心中暗喜,口中卻道:“老爺子可是問錯人了,皇後娘娘乃後宮之首,要用何人,自可定奪。何況,即便是要探詢皇上意思,您也問不到小子我這兒來呀。”
柳奭暗罵小子滑頭,老夫話已說到這個地步,你小子還來這一套,幹脆,再把話挑明些,今日非要得個結果不成。
委實是王皇後自感時間緊迫,再不主動出擊,恐怕過不了多少日子,這皇後的位子便被那蕭淑妃給奪去了,已和娘舅多次進行商議。欲將那陳王忠過繼之事,便是柳奭的主意,無奈蕭淑妃那邊也是沒閑著,欲立己家王兒。李治左右為難,兩邊都未能應允,這事便暫時擱置起來了,隻是這時間越長,自然是對王皇後越不利。
柳奭思罷,索性道:“誰人不知,聖上的心思賢侄最是明了。”遲疑片刻,似是下了很大決心,道:“皇後娘娘的意思,若是聖上無有異議,便將那武才人召回宮中~”
武媚身為先帝才人,李治詔她回宮名不正言不順,但由皇後出麵,著她重回宮中做侍女,卻是無可非議。王皇後打這主意,亦是想方設法討李治歡心,隻望他心裏一高興,陳王忠過繼一事說不定便成了。
如此良機千載難逢,王二心想可不能再裝糊塗了,“皇上的意思,小子可不敢妄加揣測,不過~”
柳奭急道:“賢侄有話但請直言!”
王二微微一笑,也不去瞧柳奭,隻望著廳外似自言自語道:“這日子過得可真快呀,不知不覺再有幾天便是先帝忌辰了。。。。。。。”
柳奭想他當不會無緣無故的感歎,思來必有後話,亦不出聲,隻望著王二。
王二繼續道:“前些天倒是聽萬歲爺提過,先帝忌辰之日,要去感業寺施齋~”言至此,掉過頭開瞧著柳奭,“皇後娘娘恭順孝道,想必是會陪同皇上一同前往的罷?”
柳奭稍稍一愣,即刻省悟過來,王二此話,顯是暗指皇上希望武媚入宮,隻不過看皇後怎麼開口了。來日感業寺施齋,寺內尼眾人人有份,自是可見著武媚,到時皇後自可見機行事,向皇上表露心意。
畢竟李治對武媚就算一萬個有意思,你也不能直言不諱地對他說,皇上你是不是喜歡她?要不要我幫你詔她回宮?如此一來,皇上顏麵何存?一個不好他惱羞成怒,反倒不妙。
事情不但要做,還要做得恰到好處,一切都似不經意,至少表麵上看起來需得如此,大家心照不宣才好。
這個道理柳奭如何不曉,眼下得了王二信息,自是欣喜非常,當即連聲應道:“會的,會的,先帝忌辰,如此大事,皇後豈有不和聖上一同前往之理。”
“老爺子若是沒什麼吩咐,小子這就告辭了~”事情既然點透,再呆下去已是無此必要了,況且,王二也急著趕回府中,將此喜訊告之武媚。
柳奭雖然沒多作挽留,卻是笑容滿麵親自將王二送出府門。
進宮歸進宮,但卻隻是去到做皇後身邊的一名侍女,不曉得武媚聽了這個消息會作何反應呢?想來還是會開心罷,畢竟是光明正大回到萬歲爺身邊,了了她心中的一樁願望,至於回到宮中,前景如何,隻有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想到武媚在府中再呆不了多久了,王二心中不禁又是一陣黯然,可是,縱使自己萬般個不樂意,卻又能如何?
算了,還是不去想了,反正這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還是琢磨琢磨明日怎生將那阿雲比羅夫誑進城北小樹林,待摸清這廝的底細,再設個法子讓他去和李恪咬上一咬!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