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將心思收了回來,不覺又有些擔心了,“你倒是說得頭頭是道,究竟靠不靠得住?”
徐有功莫名地歎了口氣,道:“所謂依律裁案,唉~具體所犯之事,可依之律斷不止一條,關鍵還得看運用之人,運用之心。。。。。。”
王二不大明白他感歎什麼,但字麵意思倒還聽得出,就是說,同一個案子,你可以說是犯了這項罪名,人家也可以抽出另外一個意思,不覺愈發沒了把握。
徐有功自覺有些不妥,不該影響了他的心情,忙解釋道:“我朝律法素有‘用刑持平’原則,所謂主刑均采用一罪一刑,而非一罪數刑,爵爺既是主審,又是皇上欽命,當可自行定斷,除非皇上有異議,他人當無橫加之理。”
王二這回是真高興了,一時的鬱悶早拋諸九霄雲外,估摸著按這樣辦理下來,吳王恪那邊應可接受,萬歲爺亦不會覺得難堪,畢竟咱都是“依律辦事”嘛!
得意之下,又開始胡說八道了,“以往瞧那些大老爺坐在公堂之上,一二三四講得頭頭是道,如今看來,辦案也不是甚難事嘛。”
徐有功大不以為然,不過不想掃了他的興,便隨口附和著,“原也不是甚難事。是了,不知爵爺準備幾時開審?”
既無難處,那還等什麼!
王二脫口道:“擇日不如撞日,這便去了。”細一想想又頗不甘心,“哼,過兩日罷,好歹讓那幾個家夥提心吊膽在裏麵多熬些時辰。徐兄,你趕快歇息歇息,到時和我一齊去。”
徐有功以為他是故意給自己露臉麵的機會,好為日後引薦做鋪墊,連忙謝過。
他也把王二想得太好了。
王二這會兒哪能考慮到那麼遠的事,不過是擔心公堂之上突發變故,有個徐有功在身邊自是保險得多,別看他嘴上嘰嘰歪歪說辦案不難,難與不難,心中自知。
徐有功一夜無眠,頭一沾枕便昏昏睡去。
王二也好不了多少,雖說中間迷迷糊糊磕睡了一陣子,卻並當不得事,回到房中,衣衫也懶得去除,直往床上鑽。
任仁璦已起了,隨口問了幾聲,隻得“唔唔”幾聲,料是過與疲倦了,幫他將外衣去了,掩上薄被,自行躡手躡腳出了房門。
這些日子也是夠辛苦了,得讓廚房燉點湯水好好給他補一下。
待到王二醒來時,已是太陽西曬時分。
徐有功卻是長途跋涉,剛剛落腳又熬了個通宵,是故仍在熟睡當中。
倒是王虎這小子精神好,又不知和歐楷跑哪兒顛去了,卻把婉兒一個人扔在家裏,好在小姑娘聰慧識理,頗得任仁璦等人歡心,隻是家境突變,性情難免有些落寞。
眾女憐其遭遇,愈發地對她好,尤其頻兒,自感身世,直把婉兒當成心肝寶貝,一心要教她劍法,可惜婉兒似乎對此一道無甚興趣,逼得急了,竟哇哇大哭起來,登是把頻兒慌得不知所措;反倒是徐有功帶來的一大箱子古書典籍對她頗有誘惑力,小小年紀,看是肯定看不懂,偏偏忍不住去摸上幾下。
馮賓茹奚落頻兒是吃力不討好,頻兒卻並不在意,反樂嗬嗬道:“咱家啥都不缺,就差個讀書人,說不定~嗬嗬~以後出個女先生了。”
一旁小昭哧哧笑道:“咱家~咱家~不曉得咱頻兒妹妹打算幾時過門到咱家呢?”
頻兒紅著臉啐了她一口,朝任仁璦撒嬌道:“任姐姐,你也不管管她~”
任仁璦笑道:“今時不比往常了,她呀~姐姐現在是管不了啦,要告狀,去找你家公子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