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有一男二女,既不似求佛,亦不像遊玩,來來往往在寺內兜了好幾圈,倒似尋人一般,卻也奇怪。
武媚猜得不差,那一男二女便是王二等人,可惜卻不知他們覓的正是自己。
可憐的王二,已在若大的感業寺轉悠了老半天,若不是深知李治之情,又有任仁璦不時出言相慰,早尋地方去喝茶了。原以為憑著昔日瑩翠樓翠兒模樣,應是大致可以辯出武媚來,不想往這感業寺一站,眼前長袍青衫老尼姑小尼姑連帶不老不小的尼姑,怎麼瞧起來個個都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有些戴了帽子有些晃著光頭,卻去哪裏能識出李治心肝寶貝。
任仁璦與小昭自是不識武媚,王二倒是向他們描述過了,可惜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更何況轉口之言呢,二女唯有挑年青貌美的觀望,感覺是了,便扯王二去瞧。
瞧來瞧去除了招來幾個白眼,基本上是無甚收獲,之所以說是“基本上”,是因為,小昭低聲言道:“那個老師太怎麼老是往咱們這邊瞧呀,是不是懷疑咱們了?”
王二與任仁璦順著小昭示意方向偷眼望去,果不其然,不遠處掃地老尼正朝這邊張望著,甫一接觸二人目光,飛快地低下頭去,手中的掃帚劃拉著卻明顯顯得有些慌亂,待到二人轉回頭來,王二眼角餘光中,那老尼又偷偷側頭窺來。
看來並不是小昭多心,任仁璦不自暗暗擔憂起來,畢竟此行目的不可對人言,寧可空手而歸,亦不可使人生疑,若是惹來是非議論,自己這一幹人尷尬事小,萬歲爺的聲譽可容不得半絲閃失。
任仁璦有了主意,便欲打道回府,輕聲道:“相公,今日便到這兒罷,咱們回了。”
王二早就轉得不耐煩了,任仁璦之自是大合吾意,隻是這廝慣了油嘴,心裏巴不得拔腿便走,口上卻得了便宜還要賣乖,“這才多一會兒,就沒了精神?明兒個可別又大清早的來催人了。”
任仁璦識他也不是三天兩日的,自是懶得理會,“是啦,是啦,都是我的不是,王二爺。咱們可以走了沒?”
王二小哼哼兩聲,這才搖頭晃腦道了句“起轎~老爺我回府了~”
若是馮賓茹在,少不得會挨上一腳,任仁璦隻是笑笑,眼神中盡是溫柔,倒似母親瞧著頑皮孩兒一般。
那掃地老尼見三人意欲離去,遲疑了一下,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快步而有略顯慌張地迎了上來,單臂施禮宣了聲佛號道:“三位施主,請。。。。。。請。。。。。。請留步。”
口裏說“三位”,眼光卻是盯著王二一人。
三人隻得停住,合手還禮,王二道:“師太有何見教?”
老尼猶若未聞,隻是目不轉睛定在王二身上,喃喃自語不知念叨著什麼,顯得神情有些恍惚。
近得跟前,才發覺掃地尼並不十分顯老,大約年介四十開外,眉目周致,歲月雖已留痕,卻掩不去曾經的風華。
王二被她盯得極不自在,不免有些惱火,若不是瞧在她是出家人的份上,即便不惡語相向,亦要掉頭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