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掀開,露出三尺見方洞口。
分明是張嘴嗜人的虎口,
王二不寒而栗,心漸漸開始往下沉!
這意味著,要不劉同等人所言非虛,要不便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但無論如何真相如何,對狄仁傑來說,結果都一樣,是死路一條!
若狄仁傑真是大奸大惡之人,自是無話可說;倘是劉同一眾官員刻意所為,如此煞費苦心,狄仁傑要想輕易洗脫自己,怕也沒那麼簡單。
徐有功亦是臉色煞白,萬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處境,望著王二明顯手足無措的神情,暗道糟糕,現下情形,是非曲直難辯,狄大人能否僥幸避過災禍,隻看眼前欽差大人是否有力挽狂瀾之魄力,若是連他也慌了,後果不堪設想,難保不由著劉同等奸人牽著鼻子走了。
徐有功悄悄拉了拉王二衣擺,附耳輕聲道:“爵爺可傳紫煙前來問話。”
王二心裏其實也沒表麵那般驚慌,畢竟就目前而言,他王二始終是個局外人,雖是暗暗替狄仁傑擔心,但還不至於亂了心智,聞聽徐有功之言,不覺暗道徐有功迂腐,到了此時,喚紫煙來又有何用,對方既是如此苦心,怎麼會遺漏了她一個紫焉,必是早有準備了。
徐有功原也沒打算能從紫焉嘴裏得到甚線索,不過是籍王二之口喚人,好借機溜出,向狄仁傑通個氣,免得他稀裏糊塗受了啞巴虧。
可惜剛挪幾步,門口已轉出兩名軍士,刀鞘“哢哢”作響,將徐有功逼了回來。
王二盯著劉同拉長聲音斥責道:“劉~大人!”
劉同忙喝退軍士,滿臉堆笑道:“大人勿怪,事情緊急,調集軍士純粹是為了大人安全著想。”
說是如此,徐有功要想出去已是不可能了。
王二哼了聲,一時無話可說,隻得順著徐有功頭先之言道:“紫焉何在?”
房遺則探手朝洞口作恭請狀,道:“大人請隨下官來,紫焉亦在其中。”言之時已從軍士手中接過火把,循洞而入。
王二莫名地閃過一絲懼意,暗思這小子不會想把自己騙入洞中給“哢嚓”掉吧,念頭轉過,自己亦覺得可笑,諒來他們也不敢如此公開對朝廷欽差下此黑手,當下掀緊衣擺,恭身爬入,徐有功眼見著出去無門,隻得硬著頭皮緊隨其後。
別看來是七兜八兜轉了好幾條街,實際上絳紅樓離狄府並不遠。
眾人貓著腰鑽了不到半袋煙的工夫,晃過兩名把守士兵,推開一道暗門,眼前豁然開朗起來,赫然是個小小密室。
黃燦燦的金白花花的銀,堆積如小山,山前散落一地珠寶首飾,一動不動橫躺一名**女子。
此等詭異畫麵,若不是有眾人相隨,王二早就拔腳而逃了。
近得前來,借著火光不難辯出那**女子便是紫焉,可惜昔日的美嬌娘,現下已是氣息全無一具香屍。
王二隻掃了一眼,不自後退兩步,側首示意徐有功。
徐有功上前幾步,接過軍士手中火把細細察看,時而用食指輕按一二,時而使指甲緩緩刮過。。。。。。徐有功思索一陣,又翻轉屍身再次打量,瞧不出什麼異樣,方才將其恢複原樣,目光定在屍體頸部掐痕上,搖搖頭,探手朝下**摸了摸,手指撚動著立其身來。
王二壯了壯膽,往前湊了湊。
徐有功歎了口氣,低聲道:“合歡之時被人掐死,斷氣不過三、五時辰。”
也就是說,紫焉死時應該是淩晨時分。
徐有功喃喃自語道:“天衣無縫!天衣無縫呐。”
王二曉得其意所指,劉同等人明知狄仁傑這幾日多與王二相聚,若挑在其它時辰下手,保不齊剛好王二在狄仁傑身邊,這罪狀可就不那麼好立了。淩晨時分正是世人熟睡之時,卻叫狄仁傑去哪裏找佐證之人!
顯然是欲致狄仁傑於死地了。
王二別的本事不怎麼樣,自問看人卻是不差,這幾日相處下來,狄仁傑大致是個什麼樣的人怎會不清楚,隻不過既然劉同等人如此處心積慮,當不止這些手段,想來還有更直接的“證據”了。
王二故作糊塗,轉目打量著密室,歎道:“要挖這麼大個地方,可真是不容易,是吧?”後麵那句卻是衝著都督劉同問道。
劉同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心情研究這個,想到自己一幹人等使心腹之人暗中掏這條地道,的確是花費時日頗多,心裏發虛,一時反應不過來,“嗯嗯啊啊”不知該如何應答。
房遺則趕緊道:“是極!是極!便從此事來看,愈發可見狄仁傑居心叵測老謀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