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功稍顯意外,點頭道:“這範氏性情風流,丈夫在世時,尚能約束,一旦受了寡,耐不過三幾月,便不時惹來風言風語。”
王二隨口道:“年輕寡婦既無子女,自當將她早早擇人嫁了,留在家中,遲早得惹來是非。”
徐有功自是不大同意他的胡說八道,不過想想,當初慕戈睿真要這般,倒也不至於落個家破人亡的結局,雖覺王二所說不妥,卻也隱隱有些讚同。
徐有功歎了口氣,不自搖頭。
王二道:“那慕~慕戈睿便不管麼?”
徐有功道:“怎的不管?說了範氏幾次,反被範氏奚落,四下逢人便說慕大哥勾引於她,得不到手便妄加誣陷。慕大哥為人隨和,性子又弱,無可奈何之下,隻得聽之任之理會不得。”
王二道:“想是那範氏後來又勾搭上甚大人物罷。”
徐有功不由得暗暗出奇,看王二無甚正經模樣,竟也有幾份料事之明,不自有些佩服於他。
卻不知王二自幼長於高堂官居,下人從仆之間向來喜談此等風流之事,便是沒經過,也大致知曉不過如此而已,否則又何來殺身之禍而無人敢問呢。
徐有功道:“若隻是些雞鳴狗盜苟且之事,亦不過涉及慕家門風惹人笑柄而已。也合當慕大哥晦氣,那**不知怎的,竟與房遺則勾搭上。。。。。。”
王二暗自一驚,先前已聞到與荊王有關,此時再聽這名字,不會和附馬房遺愛有關吧?忙道:“那房遺則又是何人?”
徐有功略微遲疑,道:“這房遺則卻是有些來頭。。。。。。”
王二見他言語躊躇,幹脆直接問道:“這房遺則與當朝附馬房遺愛是不是本家?”
徐有功知他來自京都,聞得此話倒不詫異,當下點點頭以示肯定,“正是附馬之弟。”
難怪了,玄齡公生有三子,長者房遺直,承襲其父 “梁國公”爵位;房遺愛娶高陽貴為附馬;老三房遺則卻是荊王李元景之婿。
並州地方敢接此案才是怪事呢。
王二反倒是暗暗心喜,巴不得牽涉得越深越好,渾水才好摸魚呐。隻不過又有些奇怪,那慕戈睿既已不管範氏風流,怎的還會招來殺身之禍。
徐有功要說一點都不擔心自是不可能,畢竟房遺則的來頭甚大,不是自己所能得罪得起的,不過事已挑破,怕也沒用,當下細細打量王二,見他並無懼怕之色,方才略微安心,隻是暗自猜測,眼前之人能否管得了此事。
王二疑惑道:“那慕戈睿已不理會範氏,豈非正好讓她快活,怎的房遺則要跟他過不去?”
徐有功呐呐道:“這層卻是不大清楚。但慕大哥夫婦之死肯定與他有關。”
一句話差點把王二氣得吐血,關鍵時刻你卻說不明白,這下麵還怎麼搞?
王二不無怨言道:“你既是不曉,為何一口咬定說那慕戈睿之死關他之事?”
徐有功有些激動起來,“那房遺則仗著勢力,對外還有些掩飾,想來是顧忌家中原配;但在慕家,卻是毫不遮掩,當著慕大哥的麵,公然與那**同進同出,便是做那苟且之事,亦是張狂得緊。隔著院牆都能傳出聲來。。。。。。”說到此處,徐有功亦有些不好意思,白麵漲紅,一臉憤慨之色。
王二暗笑,你倒是躲在隔壁聽了不少好事,不會是吃不葡萄便說葡萄酸吧,要是因為這個老子可沒空聽你胡說。
當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徐有功要是知道他心裏閃過這層想法,不曉得會氣成什麼模樣。
王二調侃道:“情到濃時有些聲響也是正常。。。。。。“言未道盡卻已被徐有功卑夷地瞪了一眼。
徐有功一腔憤慨,卻被這小子嬉言相戲,頗是惱怒,掉頭便欲轉身而去。
王二自知失言,忙拉住他,訕訕道:“徐兄勿怪,我不過是隨口說說,調節一下氣氛而已。”
徐有功暗罵無恥,有這般調節氣氛的麼,念及這些日自己東奔西走申訴無門,眼前總算有一線轉機,亦不想因一時意氣誤了正事。
徐有功勉強壓住惱怒,平複心情道:“慕家著火那日,我亦在家中,奇怪的是,那火勢並不大,何況,連婉兒這小小年紀都能逃出,沒理由慕大哥夫婦反葬身其中。”
王二聽他說的有理,“嗯”了一聲點點頭,“你的意思~”
徐有功斬釘截鐵道:“殺人在前,縱火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