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垂頭喪氣地把離鉤劍擱在鞍前,想要直接打馬而回,心中卻仍抱有最後一絲期望,期望能有奇跡出現,便這般怔怔的望著場內羅通與趙更年相爭。
羅通一竿銀槍揮灑開來,挑撥點打,虎虎生威,端是一副大將風範。
趙更年則明顯落於下風,猶似怒海行舟,飄搖欲墜,手中長劍勉強護住周身,毫無還手之力。
連王二都看得出來了,武華、賈敬沙怎會不知,怯怯地瞄了一眼周圍敵手,盡管有些猶豫,擔心自己上前插手引致對方所有人圍攻,幸好隻是遲疑了片刻,終是不敢看著趙更年吃虧,何況,二人也明白,若是趙更年躺下了,自己二人更沒機會。二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出劍去攻羅通。
眾兄弟顯然對羅通大有信心,似乎對賈、武聯手趙更年是早已意料到了,除了暗自戒備,以防三人尋機逃跑,卻無一人上前插手,坦然自若地任由羅通獨鬥三人。
多了兩個幫手,趙更年並沒有輕鬆多少,不過出手之間不再那般忙亂,好歹是穩住些陣腳,賈、武二人卻是暗自叫苦,頭先在一旁觀看,見這俊俏公子槍勢連綿,猶如長江之水源源不斷,這一接上手才發現,對方不但槍疾似電,竟是招招俱挾千鈞之力,分明是決堤之黃河九天之落瀑,趙更年能獨立支撐這麼久可謂是奇跡,卻不知羅通是有心想要生擒。
他們三個辛苦,卻不知羅通更是心驚,枉自己苦練祖傳槍法十數載,平日弟兄亦是讚不絕口,如今看來,當真是天外有天。想當年,父親憑著手中一竿銀槍,不說打遍天下無敵手,那也是縱橫疆場少有能擋者,雖說這套槍法更適合騎戰,可也不至於隨隨便便三個探子,都能在自己手底下走上十幾個回合吧。
如此下去,豈非讓兄弟們笑話了。
一念至此,不免有些懊惱,當下手底加緊,抖起漫天槍花,瞬即便將三人死死罩在白芒之中。
眾兄弟一陣叫好,卻打山上大呼小叫衝來一人,正是騎著無鞍馬的虎頭。
虎頭拖著熟銅棍,不待馬兒停穩,直接就從馬背上滾了下來,順勢竄入人群,二話不說,掄棍朝趙更年三人橫掃過去。
三人本已是強孥之末,哪經得住這突如其來的一擊,耳中棍聲呼呼生風,情知勢猛,想要閃避已是來不及了,隻得硬著頭皮揮劍去擋,就聽“叮當”一陣亂響,長劍齊齊脫手。再看三人,已被震得臉色鐵青,嘴角血絲縷縷。
虎頭一招得手,怪叫聲中,雙臂微沉止住去勢,反手又是一棍撂回。
王二暗道要糟,情知之下催動坐騎,脫口喊道:“虎頭住手。”
自從王二教了虎頭騎馬的好法子,這混小子對王二差不多是奉若神明了,要是正常情況下,這一嗓子,自是不難令他停手,可惜此情此景,虎頭哪裏還控製得住,眼見趙更年三人性命就要難保,卻有羅通斷喝道“虎頭住手”,手中銀槍一抖,槍尖貼著虎頭銅棍斜挑而出,堪堪從三人頭頂掠過,總算是免了一場血肉橫飛景象。
羅通本就打算要生擒來人,突見虎頭來搗亂,心知不妙,要讓這愣頭青亂砸一通,那三人估計連個全屍都保不住。
趙更年三人自道此次必死無疑,莫名其妙撿回性命,鬼門關走了趟,看見王二心中狂喜,異口同聲狂呼,“王兄弟救我!”
一聲“王兄弟”,當初眾人長安胡混的情形頓時映顯在王二腦海中,直想大呼“趙三哥”,省起他們三人來此的目的,不由得心裏一酸,張了張口卻是無聲。
羅通望了望王二,以槍當棍,“啪啪”幾聲,將三人打翻在地,喝令一聲“綁了”。
虎頭也不知從誰手中扯來繩索,三下五除二就把趙更年等綁了個結結實實,動作不是一般的快,隻是綁得委實難看。
趙更年等人心裏倒也明白,不掙不紮甚是配合,三人合力在那俊郎公子手底亦走不過二十回合,又被十多名凶神惡煞漢子團團圍住,更何況還有個力大無窮的傻大個虎視眈眈,再要反抗,豈不是自討苦吃?
王二顯然與這夥強人相識,看樣子這些人對他還挺尊敬,有他在,當是不會吃虧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