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賓茹本能地想要和他爭辯,卻也知現下不是時候,噙著淚水去將馬鞍備好拖到院中。
小昭哪見過這個場麵,差不多已癱到在地,幸得任仁璦還算沉穩,將她攙在自己身邊。
隱約已穿來零散腳步聲,李援義知道定是尾隨而來的侍衛追來,眼見情勢危急,忙從懷裏掏出三支鳴鈴飛號箭,並一塊血絲玉佩交於王二,“少主這就動身,出城往東,過了藍田沿灞河而上,到了灞源山腳,連發三箭,自有人來接應。”又囑馮賓茹道,“你即回終南山報信,晚了就來不及了。”
頻兒聽出他的意思是要留此斷後,當是九死一生,哭著直呼“義父”。
李援義硬起心腸不去看她,突省起差點忘了大事,忙反手抽出楊妃畫像遞將給王二,“此乃主母畫像。。。。。。”想到自己怕是沒了機會引少主母子重逢,禁不起老淚縱橫,再不多說,隻催眾人上馬,最後隻對王二道了句,“頻兒自幼可憐,少主看在援義份上,切莫讓她受了委屈。”
頻兒咽不成聲,直道要留於此地與義父共進退。
眼見著追兵已近,李援義喝道:“再要不走,待城門一關,悔之晚矣!”指著頻兒厲聲道:“這一去,少主安危全在汝身,若是少主有甚好歹,今生再無父女之情!”言到最後,已是狀若厲鬼,順手朝王二坐騎一掌拍下,馬兒負痛,長嘶一聲撒蹄奔馳。
頻兒不敢再言,望著義父,催動戰馬緊隨而出,卻久久未能舍得擰回頭去。
馮賓茹亦打馬揚鞭,朝南飛奔。
李援義見眾人離去,略微心安,扯破衣衫將傷口紮好,**上身,倒提長劍立於當街。
已有三名吳府侍衛追到,見李援義威風凜凜,一時心怯,口中呼喝呈扇形圍上,急切間卻不敢動手。
李援義料想對方意在拖住自己,以待援兵,自己本也沒想著能活下去,隻圖能多阻片刻,少主便多了一份逃生機會,如此一來,正中下懷,當下橫劍在胸,與之對峙。
轉眼間,“噌噌噌”又趕來兩名侍衛,三人見幫手來到,己方已有五人之眾,便不再停留,齊聲呐喊舞動兵刃紛紛撲上。
單這五人李援義倒也不怕,無奈負傷在前,若是與這其遊鬥花費了體力,待到大隊軍士前來,便再也無法阻擋片刻。李援義已抱死意,隻圖速戰速決,當下不退反進,長劍橫掃而出,蕩開來攻之刃,身形趁勢逼進,隻挑最近之人,狠下殺手,隻一照麵,已誅二人,腰間卻又挨了一劍。
剩餘三人見他狀若瘋虎,明顯是在拚命,哪敢再戰,慌忙急退十餘步,提劍護胸不敢再攻。
李援義用力過急,新傷久口鮮血齊飆,亦無力追趕,長劍撐地,喉節滾動,趁此空當稍作調息。
三人對視一眼,見對方明顯體力不支,暗自心喜,吆喝著相互壯膽,又緩緩逼上。
卻當不知,用力吞下滿口血水,連連喘息,隻待三人近身。
三人倒也小心,走兩步停一步,眼光死死盯著對方,以防突起變故。
李援義此時卻巴不得三人快些上來,倘若他們退在一旁負手旁觀,便是流血也得把自己最後一絲力氣流幹,更別說再來援手了。見三人警惕,李援義念頭急轉,假意將劍一歪,身軀隨之向前傾去,儼然似體力不支難於控製模樣,三人看在眼中,以為天賜良機,再不遲疑,手中長劍破空擊,李援義情知得計,滾地而出,拚著受他一刀,長劍自下而上反手刺去,正中先至侍衛小腹,與此同時,左臂急張,一道袖箭淩厲射出,堪堪打中另一人眉心,慘呼聲中,登時倒下兩副身軀,剩餘之人已是魂飛魄散,哪敢戀戰,怪叫一聲,已遁得無影無蹤。
李援義暗道僥幸,此時已是全身乏力,索性翻趟於地,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幾聲,卻是一陣劇咳,隻覺胸口悶痛,仰天噴出一團血霧,半晌不能做聲。
恍惚間,耳中傳來陣陣雜亂步伐。
李援義強提精神,雙手築地緩緩爬起,倚牆而靠勉強斜立住身形,劍尖朝下猶在滴血,早已分不清是自身所流還是殺敵所致,一口氣喘出,吹得嘴角血沫漣漣。
謝非卻已引著兵丁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