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正是方敬業一直擔憂的事情,另外,對虛若師太也的確有些顧忌。
王二見狀,情知踩到點了,這一根救命稻草自是不能放過,打鐵可要趁熱。接下來又該信口開河連唬帶蒙了,“方將軍隻知道我王二上了終南山,卻不知道我來終南山的目的。”
方敬業飄遠的思緒總算拉回來了,道:“你不就是來打探我方某的具體位置,好去李治那報信邀功麼。”
王二是一通狂笑,直笑的方敬業莫名其妙,才道:“你也太小看我家太子爺了!就你這破地方,你以為很安全麼?太子爺早就一清二楚啦。”
方敬業自是不信,“又來胡說!要真如此,他李治還讓你來幹甚?早就發兵前來清剿了。”
王二繼續編道:“這就是太子爺仁愛之處,臨行前,太子爺親口對我說了,說方將軍文滔武略是個難得的人才,殺了怪可惜的,不如找他談談,要是有機會的話,不妨親近親近日後也好重用。所以才讓我上你這來了。”
方敬業本身對李治無仇無怨,隻是一心想要巴結吳王李恪,才不惜視李治為敵。至於什麼太子承乾雲雲,不過是說的麵子話而已,自身的前程才是緊要。要真是當朝太子來籠絡自己,那又何必去投靠吳王李恪呢,隻是不知道這小子的話是真是假。
方敬業正自將信將疑,突然省起,王二剛才都還不知道自己的中郎將身份,所謂‘太子爺親口說了’雲雲,分明就是誑言,差點就上了這小子的當了!
方敬業怒道:“少跟我扯蛋,頭先你明明就不知道方某曾任中郎將,又何來‘談談’一說?”
王二暗叫不好,隻顧嘴上痛快倒把這茬給忘了,一時不知如何自圓其說,便仰頭大笑起來。
這可是王二拿手伎倆,平日裏說謊說得多了,難免會有前言不搭後語的情況,碰上個記性好的,把前頭之事提起來,要是一時圓不上,便先大笑一通,笑到對方莫名其妙了,再思些話語蒙混過去。
方敬業哪裏知道他這一手,還在那琢磨他王二有什麼事值得這麼好笑。
估計差不多了,王二才停下來,道:“方將軍果然是心思縝密,難怪太子爺會起愛才之心。隻是聰明人也會有犯糊塗的時候~”
這便是王二的伎倆之二了,笑得對方不知所措之後,再誇上一誇,馬屁拍過去,對方舒服了,後麵的話自然就好說多了。
果然方敬業神情緩和了許多,至少不似頭先那般生氣模樣。
王二道:“想來是太子爺深知方將軍乃忠義之士,才故意不跟我提將軍以前在承乾太子那一段經曆,怕你尷尬嘛,這也是太子爺一片苦心呐!所以才沒跟我說明白,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倒也勉強能說得過去,至於是不是忠義之士,自己總認為算是罷。
方敬業道:“這一層暫且不提,你如何證明太子殿下是一番好意,而不是派你上山打探消息的呢?單憑你上嘴皮碰下嘴皮子上下這麼一碰,恐怕很難讓方某信服吧?”
從一口一個“李治”到“太子殿下”,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魚兒開始上鉤,王二反不急了,“證據我自然是有,可咱們總不能這樣說話吧?”說著故意掙紮了一下身子,看方敬業還在猶豫,王二又道:“我又沒啥功夫,綁不綁還不都一會事?你要覺得我胡說八道,隨時把我再綁上就是了。
方敬業想想也是,反正這小子也跑不了,拔出匕首“嚓”一聲挑斷繩索。
王二左右轉動轉動身子,鬆鬆筋骨,然後大模大樣走到桌前,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舒服呀!
方敬業收起匕首,卻仍是警惕的盯著王二。
王二很不以為然的瞥了他一眼,道:“方將軍也不讓人來點茶水喝喝?”
這算是王二伎倆的第三步了,笑完之後,拍過馬屁,隻要對方又些相信的意思,接下來就該拿拿架式,吊一吊他的胃口,當然分寸得把握好,可不能過頭,適當做做樣子就好。
王二越是一副大大咧咧無所謂的樣子,方敬業的疑心反越來越小,選了個靠門位置在王二對麵坐下,還真吩咐外麵端上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