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敬業這才緩緩神色,道:“既然請得二位老英雄來,自然不會為難謝世兄。來!試試這茶滋味如何。”
謝叔芳悶哼一聲,卻也不敢再說什麼。
馮立拱手道:“方大當家,馮某是個粗人,小孩子不懂事,得罪之處,馮某先給大當家賠個不是。”
方敬業笑道:“老英雄客氣,謝世兄年少才俊,難得肯到我這荒涼所在作客,談不上什麼得罪不得罪的。”
馮立自然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把從頻兒處要來的夜明珠擱在茶幾上,道:“既然大當家寬宏大量,馮某先自謝過。這顆珠子原是方大當家之物,現完壁奉還。待馮某人回到村中,另備薄禮再來答謝。”
方敬業一副不急不慢的樣子,輕輕推開夜明珠,道:“馮老英雄誤會了,這珠子原本是那姑娘贏得彩頭。俗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方某這次請老英雄過來,不過就是敘敘舊,拉拉家常話,以後咱們還要多走動走動才是。”
謝叔方左顧右盼,就是不見他把謝非帶進帳篷,哪裏肯信他說話,壓著怒氣道:“你到底想怎?”
方敬業道:“謝老英雄不必著急,方某之所以沒讓令郎在場,是有些話要跟二位商量。”
馮立心道,終於到正題了,當下扯扯謝叔方,靜聽對方言語。
方敬也端起杯茶仰頭喝下,緩緩道:“如果方某沒猜錯的話,馮將軍等人應該是武德九年間來到這終南山的罷。”
馮立二人聽他提及“將軍”“武德九年”,心下駭然,仍強作鎮定,不露聲色盯著對方。
方敬業瞅了他們一眼,繼續道:“二位無需擔心,方某若不清楚你們的來曆,也不會請你們前來商議。實不相瞞,方某原係太子麾下。隻因魏王李泰作亂,太子被廢,方某受到牽連,不得以才來到此處。”方敬業頓了頓,意味深長地道:“這一點倒和馮將軍等人相似。”
馮立見他表明身份,再作隱瞞反顯的小氣了,也知他所說太子乃李承乾,便道:“那又怎樣?”
方敬業恨恨道:“魏王泰枉自聰明,到頭來還不是讓個晉王李治給撿了個大便宜。”
馮立道:“爭來爭去,都是他李家的天下!何況太子承乾於卒多年,方~將軍又何必舊事重提呢?”
方敬業冷笑道:“太子雖已遇難,眼下還有吳王李恪,吳王天資過人,英明納賢,怎的都要比那晉王強上百倍。”
馮立道:“就是強上千倍也是他李家的事,與你我何幹?”
方敬業反問道:“難道馮將軍就甘心在這荒山野嶺埋名終了?”
馮立道:“方將軍正值當年,自是可再造一番功業。我馮某人殘油枯燈,早不作他想。”
方敬業道:“馮將軍老驥伏槽,豈可妄自菲薄。”
馮立道:“馮某自圖安渡餘生,此事休要再提。至於方將軍大業,馮某也自作不知,就憑我馮立欽犯身份,即使說於人知,也無人會信,方將軍盡可放心。”
方敬業見馮立一口把話堵死,沉聲道:“馮將軍雖心如止水,卻又何必拖累年青人埋骨於這青山中。”言下之意是要用謝非性命相要挾了。
馮立怒道:“方將軍這是要強人所難了?”
方敬業哈哈一笑,道:“馮將軍休要著急,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頓了頓,接著道:“時間也不早了,二位不如在這吃頓便飯,咱們再作詳談。”
馮立知道按這樣下去,除非自己答應他的要求,否則根本沒法談得攏。倒不如先回到村中,與大家商量一下,再作打算。既然對方想要拉攏自己一幹人等,謝非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馮立朝謝叔方遞了個眼色,拱手道:“此事也不是我馮立一人可以作得了主,容我回去與眾兄弟商議商議。”
方敬業好像並不意外,“二位將軍不用這麼急著走,方某自會安排手下前往貴莊通知,告訴他們二位在此用餐,晚些才回。”
謝叔方早已忍耐不住,大聲喝道:“姓方的,你是準備要囚禁我們了?”
方敬業哈哈一下,道:“謝將軍哪裏話,方某隻是仰慕二位將軍,想多跟二位親近親近。二位將軍休要誤會,你們要走,隨時都可以。”
馮立站起身,一抱拳,“既如此,馮某就此告辭!”拉著謝叔方便走。
方敬業大聲道:“恕不遠送了!二位速去速回,方某靜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