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功績?”左孝文問。
齋藤搖了搖頭,說:“現在可不能告訴你。當你需要知道的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不過首先你要為我做事,幫我對付三生。”
齋藤在一處空曠的地方停下了,四周毫無遮攔,遠遠地就能看到他們談話。齋藤說:“其實不隻是為了功績。我並不看好這場戰爭,這是一場注定失敗的戰爭,時間問題而已。”
“為什麼?你是日本人,你不應該對自己的國家更有信心嗎?”左孝文不解的問。
“中國有句話叫知彼知己,百戰不殆。陸軍部搜集中國的情報幾十年,就連在軍事學院都開設了漢學的課程,有些人了解越多,越覺得中國太弱了,他們哪裏有能力有資格去支配這個富饒的國度。可也有一部分人越了解越感到這個國家的可怕,它的政府、軍隊腐朽不堪,羸弱無比,可它的文化,它的韌性,它的同化力,生存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永遠都不會接受外來人的統治,他們會選擇反抗到底。”
左孝文不知道該說什麼,這些事情他從來沒有考慮過,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是市井小民,他關注的隻有身邊的人和事,哪裏想過國家這麼高的層麵。
齋藤說:“軍部也有人看到了這些。但他們依然選擇了戰爭,他們在賭。英國曾經賭贏了,所以坐擁超過本土麵積無數倍的殖民地。我們也在賭,賭贏了,這個世界麵積最大的國家就會成為我們的殖民地,甚至吞並到我們的版圖。”
“可你並不看好這件事。”左孝文說。
“當然,國家前途的賭博畢竟不是擲色子,不能簡單的靠運氣。英國能夠賭贏是因為革命,是因為他們抓住了機遇,遇上了最好的時代。而日本卻沒有遇上屬於它的時代。這場賭博,在停下它征伐的腳步時就已經陷入深淵了。論人口,中國有四萬萬人,日本才有多少人,論資源、土地,中國都遠勝於日本。戰爭開始時的三月滅亡中國,不僅僅是口號,它是軍部製定的計劃,是唯一有可能賭贏的方式。而現在,日本的一隻腳已經陷入了這個泥潭,不能抽身了。單憑另一隻腳,日本根本沒辦法在國際上立足。”齋藤說。
左孝文問:“雖然我不了解國家大事,可我相信那些大臣高官不可能看不出這些。”
“他們當然看的出。”齋藤說:“就像我的老師,他轉變為反戰派不是因為他良心發現。他之所以反戰是因為承受不起戰爭的代價,軍部的大部分反戰派都是如此。我的老師曾經帶兵打入了朝鮮,在那裏插上了日本的國旗。可在進攻中國的行動中,他卻成了堅定的反對者。是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嗎?當然不是,而是他怕自己的屠刀折斷在中國的戰場。”
齋藤繼續說:“我的老師能夠毫無顧忌的抽身而退,那是因為他已經站在了權力的頂端,可我不能,所以我來到了中國。我恨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我相信經過之前的事,你也有這種感覺。隻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保證自己和身邊的人不受傷害,不是嗎?”
左孝文問他:“那你在這場注定失敗的戰爭中想得到什麼?我相信你的家族可以讓你避免來到中國的戰場。”
齋藤說:“我要在這場注定失敗的戰爭中成為一個勝利者,我要讓自己踏上權力的頂端。讓自己的話語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你的計劃呢?”
“戰國時期,秦國丞相範雎為秦王獻策,稱滅國有三策:伐交為上,伐城次之,伐人最次。範雎為秦王獻的就是伐人,為什麼?”齋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