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永遠看不破的鏡花水月,在死亡將近的那一刻,都會看破,因為閻王不想將一群帶著遺憾和不甘的鬼留在身邊擾自己清悠,而我自然也是緊跟潮流,當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當身體離冰冷的大地越來越近時,我的腦海中快速的閃現自己充滿血淚的一生,也許真的還有不甘吧,又或許我還在希翼著什麼,我竟然看到君陌眼裏濃濃的哀傷,我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想要看的更清楚一點,可是,沒有機會了……
齊國十六年,夜寂靜,天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連月亮也自行給自己放了假,雖然沒有下雪,但前兩天的積雪也增加了道路的難行指數,街上沒有幾個人,如你所想,我成了唯一一個。
要知道,我獨自一人飄蕩在街上絕對不是因為我想試試今天的風會不會帶我體驗一把飛起來的感覺,而是,我實在不忍心辛辛苦苦跟了我十三年的肚子在餓了三天後還要默默的不出聲,所以我決定出來找點吃的安撫一下它。
至於我為什麼轉了半天還在路上,其實是因為我還沒有確定自己到底是去前兩天因為我蹲在他家藥店門口曬太陽而被扔了幾米遠的錢掌櫃家偷他家的人參,還是昨天因為一個包子而害我被狗追了幾條街的劉二牛家拿他幾個包子,但最終,我誰也沒選。
不選不是因為我良心發現,覺得這麼做不好,而是我不想再次被揍出來,所以我選了賣花的王大媽家,因為我覺得女人不會太為難女人,雖然半個時辰後,我被王大媽拿著鞋趕了出來,但我並沒有選錯,因為王大媽肥胖的身體還不足以追上瘦小但很靈活的我,所以我順利逃脫了,另外,我還順走了她家桌子上僅剩的半個白饅頭。
跑了很久,發現王大媽並沒有追上來,我才放緩了腳步,經過一番激烈的運動,我似乎覺得沒有那麼冷了,從懷裏摸出那半個饅頭,我自顧自的開脫道:“我拿她半個饅頭,她抽了我兩鞋底,這樣也不算白拿了吧”
然後就設想王大媽已經原諒我了,心安理得的享用了三日以來的第一頓食物,當然,王大媽肯定不會原諒我,因為在她看來,也許把我打死都不值她那半個饅頭。
可能因為肚子裏稍微有了一些慰藉的原因吧,那一夜,我在城外的破廟裏睡得很安穩,平日裏被風吹的沙沙作響的破窗戶紙也絲毫沒有影響我的睡眠。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臨風都會拿這個來這個來嘲笑我,“那麼冷的天,還能睡得那麼香,不是死了,就是皮太厚吧”
當然他也隻是說說,心裏其實很心疼那個時候縮在草垛裏眼角掛著淚滴的我,我當然沒有告訴他,我眼角掛著淚滴是因為我做夢夢到錢掌櫃家的藥店破產了而笑出了眼淚,而臨風就因為這樣的心疼而對我好了一輩子。也是這個原因,我虧欠了他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