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藍成器麵前,唯有坦蕩才會最有可能贏得他的信任。
“方遠,來,快進來。”藍成器又換了一副熱情的笑容歡迎何方遠,一邊領何方遠進屋,一邊又問,“小妺不懂事,私自跑到你家裏……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吧?”
“沒有,沒有。”何方遠忙擺了擺手,一臉真誠的笑意,“我是和孔祥雲一起回去的,到了家裏才知道藍妺不請自來,本來我還上愁怎麼安排孔祥雲住,藍妺來了,正好她們作伴了。”
何方遠的話,有兩重意思,一是告訴藍成器,孔祥雲現在和他關係密切,二是向藍成器暗示,藍妺在他家裏,一切安好,沒有任何不該發生的事情發生。
不過,何方遠拿孔祥雲當幌子,意在讓藍成器清楚一個事實,他有路可退,並非隻有借助藍成器一條道路可走。
孔祥雲此時在何方遠的語境中代表的不是愛情,而是事業,是千方。
藍成器臉色微微一變,隨後又恢複了正常,淡淡一笑:“我聽小妺說過孔祥雲,孔祥雲是一個好姑娘,聽說她和你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
“是呀,從小就在一起,一直到高中才分開,基本我年紀多大就認識她多久了。”何方遠微微一笑,又強調說道,“她從國外留學回來後,到千方工作,現在很受李顏紅重視。”
藍成器豈能聽不出何方遠話裏話外的暗示,他笑而不語,等到了客廳之後,請何方遠入座,然後衝樓上喊道:“小妺,泡壺茶。”
樓上卻沒有傳來藍妺的聲音,樓梯一響,陳容從樓上緩步下樓。她一身雍容華貴的裝扮,神情漠然而高傲,從樓上以俯視的姿態冷漠地打量了何方遠幾眼,才緩緩地來到了何方遠的麵前。
“方遠,我聽小妺說,你不想完成管理者收購的計劃了?”陳容微有怒容,居高臨下地盯著何方遠的雙眼,“何方遠,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何方遠多少明白幾分陳容為什麼對他發怒,他不想完成管理者收購計劃,等於是變相拒絕了藍成器的好意,在陳容看來,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職業經理人,居然還有膽子拒絕資方的意誌,職業經理人在資方眼中,不過是高級打工者而已。既然是打工者,就要事事聽從老板的安排才對。
“不是我不想完成管理者收購計劃,而是管理者收購計劃,失去了意義。”何方遠不想向陳容透露他的真實想法,隻想告訴陳容,形勢比人強,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管理者收購,已經沒有成功的可能了。
“什麼意思?”陳容想問個清楚。
“興眾文學不會賣掉了。”何方遠對陳容的態度不以為然,他能充分理解陳容對他態度大變的出發點,如果和藍成器合作,他就是有用的棋子,如果不和藍成器合作,他對陳容來說,就是路人乙。
比路人甲稍遠比路人丙稍近。
“興眾文學不會賣掉了?是什麼意思?是喬國界不想賣掉了,還是賣不掉了?”陳容又急不可耐地追問了一句,一臉輕視的表情,“你一個小小的立化總經理,輕描淡寫地說出興眾文學不會賣掉的話,你不覺得有點口出狂言嗎?”
何方遠淡淡地笑了笑,對陳容咄咄逼人的氣勢既不生氣也不反駁,隻是繼續客觀地陳述他的看法:“興眾文學不是喬董不想賣,是賣不掉了。”
“賣不掉了?”藍成器愣住了,一臉的難以置信,“怎麼最近的風聲越傳越多,說是芝麻開門和企鵝都有意收購興眾文學,甚至是收購整個興眾呢?方遠,你是有內幕消息,還是隻憑自己的判斷?”
“風聲隻是風聲,商業戰爭上,也是陰謀陽謀輪番上陣,兵不厭詐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何方遠坐在藍成器的對麵,見藍成器臉色愈加嚴峻了幾分,心中更加清楚了一個事實,他和藍成器之間,怕是很難達成共識了,就如他和李叢林之間因為利益的共同點消失之後就很少再有共同語言一樣,基於利益的合作,利益一旦沒有了,合作的基礎也就消失了。
“這麼說,你是隻憑自己的判斷就得出了興眾文學賣不掉的結論了?”藍成器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又說,“方遠,你還年輕,經事少,所以遇事以後要避免先下結論,要多等一等看一看,有時候風聲的背後,也許是空穴來風,也許又是無風不起浪,以前有許多次放風,比如芝麻開門要收購文化中華,結果呢?真的收購了。”
傳聞成真的例子有,但傳聞成空的例子也數不勝數,何方遠不會和藍成器在興眾文學到底能不能賣掉的事情上討論個沒完,他並不想說服藍成器相信他的判斷,既沒必要也沒意義,時間總會證明一切的對錯,他今天來,隻想告訴藍成器一個事實:“藍伯伯,我想明確地告訴您,我正式退出管理者收購計劃,謝謝您曾經對我的信任和支持。”
藍成器微有慍怒,見何方遠連解釋的興趣都欠奉,他就知道何方遠心意已決,就冷冷地問道:“方遠,是你想以此要挾我改變主意支持你自主創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