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蘇沐送朱靜怡蘋果,叮囑她明天一定要出去和他見麵。朱靜怡有些為難,看著他興奮的表情又不忍心拒絕,隻好含糊答應了。
蘇沐送朱靜怡到路口,又是纏綿的擁吻,依依不舍的遙望。
“走吧。”
“回去吧。”
彼此相勸,舍不得率先離開,多麼默契,又莫名悲傷,彼此眼中有閃爍的淚光在黑暗的光線下洶湧,就連這一刻的悲傷也是心有靈犀,彼此熟稔。
他想擁有朱靜怡的完整,一切的完整,可是卻給不了她任何。心有不甘的無可奈何的悲壯,想要再進一步或者後退一步都無法做到,維持的現狀看似恰到好處,卻是脆弱不堪,隻需一點外力或者內心失衡這種局麵就會破碎,分崩離析,呈現出彼此潛藏在內心深處的傷害。這些都是彼此不願意見到,或者給予的,所以避而不談,盡量維持現有的平靜。
她想擁有少年,擁有他的什麼卻又不能確切定義,就像不能給他在心裏定位,唯一能讓她接受的他可以是她的少年。她隻能擁有是她的少年時的他,剩下的她無法把握,一切隻能交給命運。
她給了能給的,將傷害預留給了自己,剩下的順其自然。
朱靜怡不確定明晚能不能出來,事先劉偉明已經和她打了招呼要和她一起過聖誕節。她找不到合適理由拒絕劉偉明,不是愧疚,是因為了解那樣的人疑心很重,現在還是她真正的男朋友。
劉偉明和她在一起雖然沒有像少年給她帶來妙不可言的感覺,但給了她踏實,可以看見未來的依靠,日子雖然會平淡無波,但也不用擔心,這點遠比一時的歡愉重要,這些蘇沐現在還無法做到,所以對他沒有太多的要求。
搖手告別,各自歸複到昏沉的夜色中,不留一抹繾綣的痕跡。
她還是來了,孤單的身影在淩冽的寒風中說不出的蕭索,眉目低斂藏在垂落的發絲下,看不清是怎樣表情,蘇沐開心不起來。
起初展現出的那一抹歡快迅速凝固,冷硬的風竄入微開的嘴巴將要喊出的話堵在喉嚨處,憋得蘇沐臉色脹紅,驚愕的瞪著雙眸。
朱靜怡看見他的表情並沒做出多大反應,淡淡一笑,眼底的失落卻是無法消散。
還在震驚中的蘇沐並沒有聽清楚朱靜怡說了什麼,見她情緒低落,拉著她就跑了起來,漫無目的在大街上奔跑著。呼出的熱氣被風吹散在身後,急促的氣息飄飄散散,路人不解地看著兩人橫衝直撞,穿街過巷。
不到一會,朱靜怡累得氣喘籲籲,扯著蘇沐的衣服蹲了下來,一隻手按住急劇起伏的胸口:“小沐,不行了,我實在跑不動了。”
蘇沐轉過身,半蹲了下來看著朱靜怡,嘴邊蕩著得意的笑容:“嗬嗬……現在心裏可容不下其他事了吧。”
沒見他時她想這次見麵做個了斷,見了他那些想法一度灰飛煙滅,原來一切早有定數,他是她這一生的劫難,她唯有交付一切,順應命運。
朱靜怡緩了緩氣,笑道:“是啊!現在恨不得把所有空氣都填在心裏,哪兒還能容下其他的事!少年,少年,你很擔心我嗎?”
蘇沐坐在路邊的路樁上,斂了笑容,斜睨著朱靜怡的眼底落著一抹灰敗,目光幽幽暗暗,瞧得朱靜怡渾身不自然才意識到自己失態,轉過頭:“靜怡,有些話不說不問是心痛,說了問了還是心痛,是怕自己心痛,也怕愛的人心痛,所以遷就,所以將就,久了就成了好不了的傷痛。可我還希望你是快樂的,一直是快樂的,就算做不到,哪怕在我麵前欺騙我也好,隻要你快樂就好!”
愛的太深就會害怕,怕的太多就會軟弱,軟弱就會困苦,輪替延續,沒有止境。
朱靜怡看著蘇沐一怔,才知心思玲瓏剔透的他怎麼能不明白她的處境,就是因為太過了解才會要求她一定要快樂著。他不會安慰,卻會讓她血液翻滾洶湧壓迫著心髒,來不及裝下任何傷悲,迫切想要大口呼吸。
如此用意又怎麼不懂,或許這就是他的獨特之處,不會甜言蜜語,隻會固執的用自己認為可行的辦法讓身邊的人快樂著。
他明白她抉擇的痛苦,所以沒有要求,看著她快樂就好。
蘇沐說的情深意切,她一時怔忡,看著他不知該何如作答,還在發愣時他的手又握住了她的手,莞爾一笑,眼底沉著一抹明快的暖色。
他牽著她站在馬路邊,他什麼話都沒說,她什麼話也沒問,像小女人一樣幸福的捧著他的臂膀,半依在他的懷裏。
有車駛過,緩緩停了下來,車上走下三個人,見到她親切的笑了起來,女孩衝了過來,拉著她的手說道:“哈哈……你就是小沐的女朋友。”
朱靜怡想見到蘇沐的朋友一定會無比尷尬,到頭來卻是這番場景,根本沒人在乎她的年齡,身份。沒過問他們之間的事,一切表現都極為自然。
朱靜怡微笑的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蘇沐牽著她,眼裏流轉著溫柔的神色:“沈落溪……落溪……”
朱靜怡一愣,以為蘇沐還有其它介紹,結果卻是這麼簡單的一句就沒了下文,搞得莫名其妙,卻又不覺尷尬,弄得她心中疑慮叢生。
“這是宋以俊。以俊。”蘇沐指了指笑得一臉不懷好意的男生。
“這是宋以翹。以俊,以翹是兄弟。”蘇沐又指了指神情柔和的男生。
朱靜怡微笑著頷首致禮,明媚溫婉,格外動人。
“你好。”兩人同時向朱靜怡打招呼。
原來是兄弟,可差別太大了,哥哥身上有種流裏流氣的痞氣,弟弟卻顯得青澀,靦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