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個道人,冷秋桐順著一條用卵石鋪就的小徑,穿過一片竹林,來到一座小院之中。
隻見一棵數抱粗的參天古鬆下,玉陽子正一個人,坐在一張石台旁的石墩上品茶。對麵空著一個石墩,石台上放著兩個茶杯,杯旁,擺著一個紅泥炭火,火上的紅泥壺中茗香若隱若現。
冷秋桐身前的道人無聲止步,向兩人稽首行禮後,默默的退了出去。
冷秋桐也不客氣,邁步來到玉陽子對麵,坐在了那個空著的石墩上。
一時間玉陽子也不答話,隻是將壺中茶水,緩緩注進冷秋桐麵前的紅泥杯中。冷秋桐端杯品了一口,竟然閉上了雙眼,默不作聲。
兩人一時相對無語,隻聽到山風吹過,頂上陣陣鬆濤之聲。
驀然,玉陽子兩眼一睜,兩道神光射出,定定的望向對麵一臉陶醉的冷秋桐。
隻聽玉陽子開口朗聲說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一時清越之聲直上雲霄。
卻是道家萬世經典《道德經》開篇之言,意為天道無常,非用言語所能講述,隻可用心意會。
冷秋桐卻仍是雙眼微閉,一臉平和,嘴裏卻也是頌到:
“世間萬般皆是法,無奈眾生堪不破。漫天神佛皆是錯,不如杯茗聽鬆坐。道法若能與人說,如何做?”
說完,竟是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對麵的玉陽子先是一愣,隨即開懷大笑道:
“好,好個不如杯茗聽鬆坐!倒是貧道落了下乘!冷道友不愧是鬆濤所言的人中龍鳳,貧道受教!”
說完,從腰間取出一間事物,放在冷秋桐麵前的石台上。
“這裏有薄禮一件,還望冷道友不要見外,收下為好。”
冷秋桐微笑著看了看那件東西,對著玉陽子輕輕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玉陽子卻也不在意,接著自顧自說道:
“這柄石如意,本是敝派祖師張道陵天師所留。祖師當年曾言,若能有緣參透這如意中的玄機,便可有機會一窺天道奧妙。可惜天師以後,曆代掌門和教中前輩高人,無一人能在羽化前參透此中玄機。今天我與冷道友有宿緣,欲將此如意相贈,不知道友可否玉成此事?”
冷秋桐微笑著看了一眼麵前石台,那柄七寸長的青色如意看起來平凡無比。
隻見他在玉陽道人問詢的目光中,伸手將那石質如意拿了起來,口中說道:
“張天師當日所為,卻全無道理。想這一塊石頭,不知誤了多少修真正道!此物留在世上,也是為害不淺,不如歸去!”
說完,竟然將手中的如意,對著麵前石桌狠命一砸。
就在玉陽子驚詫欲絕的眼神中,那石如意已經被冷秋桐砸在石台上,刹那變成了數塊碎石。
玉陽子剛剛想要發作,卻猛然看到石台上,一道青光乍起,那被冷秋桐砸成數塊的如意,在青光中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三冊浮在半空青光中薄薄的玉劄。
玉陽子伸手將那玉劄拿在手中,隻見最上那冊玉劄用小篆寫著一行字:
“如意破,天書現,與我有緣者自能得之。”
落款卻是“道陵手書”。
看著手中的天書,玉陽子仰天長歎一聲,起身向冷秋桐深施一禮,口中說道:
“貧道修行百年,卻不及道友杯茗所悟,受教了!”
冷秋桐忙起身回禮道:
“真人不必自謙,小子也不過是冒險一試而已。真人不可妄自菲薄!”
說完又是一禮。
玉陽子一聲長笑,伸手拉住冷秋桐,邊向院外走便說道:
“今日貧道要破百年禁例,與冷道友痛飲三百杯!”
玉陽子一邊拉著冷秋桐,一邊向院門外侍立著的幾名,滿臉詫異的道人說道:
“速去後山天師洞,召玉蟬等眾人來見我。就說我今天要陪冷道友喝個痛快,讓他們來陪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