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校政看著她,他有一點感動。如果,李曉婷換一種口吻說這番話,或許,他會不以為然,會不宵,甚至會反感。她是輕輕說出來的,似乎不想帶任何情感,卻又滲透著很深的柔情。
李曉婷站在那裏,穿一身淺綠色的長裙。他知道,她更多地穿那種笨拙呆板的職業套裝,把自己僵化起來。這長裙是她回來才換上的,可以說,是為他換上的。那長裙勾勒出她身段的欣長,她身段的玲瓏。她很適合穿長裙,長裙很絕妙地展示了她的嬌豔,她的嫵媚,她的誘惑。
董校政心跳了,想二十年前,二十年後,李曉婷都這麼漂亮迷人。
李曉婷彎腰從酒廚裏拿了一瓶酒,兩個紅酒杯回來到餐桌前,倒了酒,把一杯推到董校政麵前,舉起一杯晃蕩著,然後很清脆地和他磕碰了一下,便輕輕吻了一口,她那嘴唇紅紅的豔豔的。餐桌本來就不大,她總又把一隻手放在桌上,身子便前傾,越發離得董校政近了,讓他時時聞到她那像二十年前一樣很舒服很沁心沁肺的幽香。
董校政想他應該離開餐桌,這氣氛太有點曖昧了。笑了笑,說吃飽了。就站起來,想四處走走看看。
李曉婷說:“你坐下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李曉婷沒有看他,隻是看著他剛才坐的地方,仿佛他還坐在那裏,臉上一點笑也沒有,顯得有些冰。
董校政沒有坐下來,卻沒有離開,扶著椅背站在那裏。他很有些莫明其妙,李曉婷怎麼就換了一副神情。
李曉婷語氣憂傷:“坐下來。”
李曉婷的聲音放緩了:“陪我喝酒。”
董校政坐了下來。她把杯裏的酒喝了,笑了笑,示意他把自己的酒也喝了。
李曉婷說:“我以前不喝酒,後來,就喝了,有時,為了工作應酬,有時,心裏不高興。當然,不是天天喝,不是沒了酒就睡不著的那種酒鬼。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喝醉,我的酒量還可以。心裏不高興的時候,我也不會讓自己喝醉,喝到自己感覺到要飄了,感覺到頭“咚咚”地有什麼在敲了,就不喝了,就靠在沙發上,或躺在床上,感受那種要飄的感覺,感受那種有什麼在“咚咚”敲的感覺。”
李曉婷笑了起來。
董校政也笑了,說:“喝酒喝出體會了。你就沒有醉過。”
李曉婷搖頭說:“沒有。自己不讓自己醉是不能醉的。”
董校政問:“就沒有因為工作應酬喝醉的?”
李曉婷說:“我不喝,誰能逼我喝?越是想逼我喝醉的人,我越是不和他喝。我為什麼要給他麵子?再大的官又關我什麼事?我才不會那麼傻。陳堅就那麼傻,幾乎天天都為工作應酬喝醉,好長一段時間不見他了,一見麵,就說昨天又雖醉了。”
董校政笑著說:“有時候,我也這麼傻。男人好像都會那麼傻!”
她說:“我以前那男人,就不會那麼傻。他滴酒不沾,生意照樣做,各種關係一樣能打通。不是有酒就能辦事的,還有其他辦法。”
董校政問:“還有什麼辦法?”
李曉婷看看他,說:“錢啊!有錢能使鬼推磨。”
董校政說:“不是每個鬼都會用錢收買吧?比如,李曉婷處長就不會。”
李曉婷笑了起來,說:“你太高估我了。沒人不喜歡錢,隻是,你董校政的錢,我不會要。你別想用錢收買我。”
董校政笑了,說:“你別把我的路給堵死了。”
李曉婷說:“如果,我告訴你,明天,我就把那筆款批下去,你會覺得怎麼樣呢?”
董校政說:“這會讓我有點不敢相信。”
李曉婷說:“事實可能就是這樣。開始,我是故意刁難你們那孫富國的,但是,從沒想要刁難你,隻是有些氣不忿的是,你怎麼不來找我?你好像把我看成狼看成虎了。你不要不承認,我很清楚。你怕我把你吃了?怕我一個離婚的女人纏著你不放,我還沒賤到要自己那麼做吧?你不覺得,我如果看上你,那是你的榮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