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一章 年關將至(1 / 3)

中國農曆的臘月和陽曆的一月基本是重疊的,卻有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這一個月的時間,在中國人看來是何等的漫長,何等的無聊。也許在很多老外看起來,這非常奇怪,中國人為何要過兩個“年”。鍾寶成對這一個月來幹什麼也充滿疑問,一方麵是急切盼望回家的在外漂泊異鄉客的歸心似箭,一方麵是毫無厘頭,毫無熱情,當然也毫無效率的工作。

2012年1月7日,農曆臘月十四日,鍾寶成宣布了一個決定,他發到每個員工的郵箱的郵件是這樣寫的:我們提前放假,你不需要去趕春運,你不需要著急火車票,不需要為能在大年30前到家而心力交瘁,我給你一周的時間,你隻需要完成你的應收帳款,跟好你的客戶和項目,保證明年不會因為我這個決定而損失慘重,把公司的事情交接清楚,你就可以拿著年終獎回家去了。不好意思,今年的年終獎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多,因為你們的想象是無窮的,我當年也是。為了我存點本錢,明年好讓大家賺錢,後勤的年終獎隻是多發3個月工資,業務員的年終獎12月份的提成翻一翻。如有問題,不用找我,明年再說。

所有的人歡呼雀躍,碰到這樣的老板比碰到這樣的親爹還高興,除了張小沫。因為隻有她知道,鍾寶成為什麼會提前這麼久放假。

那十幾個字的短信如果對鍾寶成來說是晴天霹靂的話,那鍾寶成的反應對她來說,就是一根根刺,如鯁在喉,無法拔出,無法咽下,更加無法消化。她已經不想去揣摩去過問鍾寶成,那個叫田悅曉的女人在他心中的存在到底有多深刻,到底要經受多少時光的拖拽才能掩埋。

鍾寶成交代完公司的事,當天晚上就飛回了重慶。走的時候,隻是給她發了個信息,“既然她已經進入了別人的生活,那麼我和她的生活就一並終結,我需要自己見證。我提前回去,公司的事你幫我看著,沒事不要煩我,就當我死了,小事燒紙,大事招魂。”

張小沫收到短信,沒有因為那幾句特意的搞笑有絲毫高興,倒是一股澀澀的感覺從喉裏飛流直下,在空虛的心裏轉了個彎,散遍全身。

這世間的感情有時真的奇怪,明明什麼都沒發生,你卻感覺自己是個有故事的人,已千瘡百孔;明明豪無意義,你卻內心糾結,患得患失,甚至鬱鬱寡歡。張小沫就是這樣,兩種相對立的想法就像兩個魔獸在自己的內心不斷的衝撞,嘶咬,然後自己的理智就像裁判一會偏向堅持下去的那隻魔獸,一會兒又悄悄的扇自己一耳光,偏向早點解脫早點放開的那隻。就這麼衝突著,糾結著,一直到過年。

鍾寶成的心裏則是充滿了絕望,他的理智也告訴他,田悅曉已和他離婚,是一個完全自由的個體,可以任意談戀愛,任意結婚,並且隨她的意願睡在任意一個人懷裏。但他就是不能接受,她是屬於他的,她的故事裏應該隻有他,不管是過去還是將來;她的喜怒哀樂也隻能因為他,不管是她撒嬌,或者她氣憤;她的寬容和愛也隻能對他,即使他有背叛,他玷汙了她的愛情。

鍾寶成在顛簸的長途大巴車上閉上眼睛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心裏還有著一絲回去能使田悅曉回心轉意的僥幸。於是,像是向神父告罪一樣懺悔著自己的罪過,以為懺悔了就可以洗清一切,然後皆大歡喜,從頭來過。沒想到,他隻是向他自己告解,神父就是他自己。

告解的過程就是慢慢的回憶,在這個過程中,鍾寶成原諒了自己的一切罪過。

左安安的離開似乎早有定數,因為她始終不當自己是鍾寶成的女朋友,就連鍾寶成死皮賴臉的向別人介紹說“這是我女朋友”的時候,她都會馬上糾正,“不是,是女性朋友。”

這個時候,旁人都會哈哈大笑,說:“無所謂,女朋友是朋友,性朋友也是朋友,反正都是朋友,我們大家都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