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思奇,剛拯救完天地,眼下算是這片兒宇宙裏最牛逼的人,這是我的故事。
我的小時候是個人見人罵的敗家子兒,用我家老師的話來說,就是個十足的混世二流子。
那事兒想來也好笑,那天兒他正給我講著神國各大家族的族譜家徽。每個貴族家的小孩兒打小都得記這個,免得日後出門不長眼鬧了笑話。
可我卻偏不想學,偏不想背,張口閉口拽一句,“滿神國誰不認識我牧家,誰不知道我爹牧塵。”
老師也是沒脾氣,低頭唯唯諾諾的,“是是是,少爺您話在理兒,您父親是誰人都認識,人人都景仰,可您不是啊。咱還是把這些個背好,免得將來鬧了笑話,也損了狼王大人的臉麵。”
他說這話,我聽著,心裏可救不樂意了,吧唧著嘴,一腳踩到椅子上,端著那記著各家家徽的書,老氣橫秋的給他回了一句,“來,孫子,好好聽著,爺爺給你念一段兒。”
我不記得當時老師是個什麼表情,因為當時的我混不在意,隻是不多時日,我那混世二流子的稱呼私底下就傳開來了。
我記得,那一年我才六歲。
我有個好老爹,狼王牧塵,當時人們都說他是“星空之下最強大的人”。
那是個什麼概念,我不是很清楚,我隻知道,大家之所以那麼稱呼他,是因為他把上一個“星空之下最強大的人”給幹趴下了,於是他就成了新的“星空之下最強大的人”。
我也很想要這個稱呼,因為我覺得這稱呼太牛逼了。
誰見著我爹都得畢恭畢敬的,連帶著對我也是畢恭畢敬的,所以我一直策劃著啥時候把我爹幹趴了,那我就是“星空之下最強大的人”了。
可我沒想到在我六歲那年,我爹去了一個叫幽墓的地兒,從此就再也沒回來。
聖祖山脈很長,書上說,那是上古眾神的手段,這片大陸就此橫隔兩半,北邊兒是神國,怒江滋潤了千裏沃土,沃土供養了五座大城,其中一座就是我家所在的南陽關。
山脈的南側則是萬裏荒原,蠻夷百族在那兒掙紮求生,時刻都在耽望著我們神國的土地。
他們粗鄙不堪,茹毛飲血,跟我們鬥了一千年,這一千年裏頭,兩邊兒淌的血比那怒江還壯闊,兩族累的恨比那聖祖山脈還高聳。
過了那片荒原再南下,是一片死亡沼澤,幽墓就在那裏頭。死亡沼澤是大陸上的禁地,千百年裏進去的就沒人出得來。
連我父親都不例外。
我父親下幽墓,一走就是二十年,我要講的第一段兒故事,就在這二十年。
要講那二十年,先得講個鋪墊,再介紹下自己:我叫思奇,黃皮膚黑頭發,人模人樣,就是有雙藍眼睛。
神國裏的人眼睛都是黑色或褐色的,藍眼睛、綠眸子那都是關外蠻子們的特征。沒錯,我是個混血,是這片大陸上神國與蠻子們千百年愛恨交加的產物,是被上天詛咒的存在,是不詳的預兆、惡魔的化身。
我瞧得出這南陽關裏千百萬人都恨我,可那時他們拿我沒辦法。我有個好老爹,他們就是咬斷了牙也隻能低頭,裝出一副恭敬的模樣。
但我想不明白的是,憑什麼混血就這麼招人恨了。我的出生又不是我能選的,再者說我也沒礙著他們啥事,又不吃你家飯,恨我幹啥?
愈是想不明白,就愈是想找個理由,而且既然都招人恨了,那就切切實實幹點兒招人恨的事兒吧。在我五六歲的時候,那是我混的最凶的日子。有事沒事從家裏順兩個卷軸出來,專挑人多的地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