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顧瑾軒靜靜地走到床前，低頭握起林濛的手，撫摸著。
一陣沉默後，顧瑾軒默默地開口：“能和你說幾句話嗎？”
林憶抬起頭再一次對上顧瑾軒的眼睛，就見他轉身往門外走，林憶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跟了出去。
顧瑾軒背對著站在醫院走廊的盡頭，看著窗外漆黑的城市，見林憶出來站在身後，這才開口說話，“我們是不是永遠都不可能了。”
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進入林憶的耳朵，卻深深刺進林憶的心裏，這個問題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想要和他在一起，但是他們身份太過於懸殊，她害怕。
顧瑾軒像是很清楚林憶不知道怎麼回答，於是也沒有停留幾分鍾給她回答的時間，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知道，你因為顏歆而恨我，但我想說處在那樣的環境，有些事真的身不由己。”
“可她是你妹妹！”
“我知道！”
“你不知道！”林憶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不知道她那時的絕望還有對你的渴望，你知道那種在瀕臨絕境時看見希望時的那種感覺嗎？林濛是在一個冬天的夜裏被我爸從垃圾堆旁邊抱回來的，從那天起她就生活在我家，我是看著她長大的，她比誰都會裝堅強，她比誰都會隱藏自己的感情，不是最親的人她不會輕易地表現自己。十歲那年，遇見陳灝，陳灝像個大哥哥一樣照顧她關心她，因此她漸漸地依賴上他。可是事情還是沒有按照所想的發展，陳灝出國後，她又一個人，她累了。而去年，她被通知說是你爺爺的孫女，她其實一直都很害怕，她怕這些都是一場夢，這場夢裏有親情，有愛情，有友情，什麼都有。那件事情的發生，就真的驗證了這真的是一場夢，一瞬間失去所有，最後抓住的稻草也就這樣沒了。”
“她其實早就不恨你，你隻要抽空多去看看她就行，可你沒有去。”
“她要的不多，她不是個愛計較的人，雖然表麵上還是不理你，其實你隻要放下身段去哄哄她就可以了，但是你根本什麼都沒做。”
顧瑾軒早就轉身麵對林憶，他看著林憶一張一合的嘴，聽著她說了很多，是啊，他真的不懂，不懂他那個妹妹心中的想法，他太沒用了。
顧瑾軒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吧，今晚我陪著好了。”
林憶看了眼他，點點頭沒說什麼便走了。
顧瑾軒回到病房裏，坐在病床前。
病房裏安靜的很，除了機器時不時的滴滴聲。
快要和夜融在一起的病房裏，顧瑾軒忽然開口了。
像是在念叨，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爺爺醒了，也出院了，口裏常常念叨你呢，說顏歆去哪兒了，常常指著一盤菜說顏歆喜歡吃這個。我怕爺爺承受不起，所以和他撒了個謊說你出國了，你會不會不開心啊。”
“所以啊，你快點醒來，然後罵我怎麼可以說謊呢。”
“是不是很疼，肯定很疼，我看著都覺得很疼。”
“聽得到的，對吧，我知道，你還是這麼傲嬌，裝睡不醒來。”
“小傻瓜，別怪我沒提醒你哦，不醒來的話，就吃不到大餐咯。”
也不知道講了些什麼，更不知道講了多久，他就這樣一個人，守在病房裏，望著床上靜靜睡著的女孩，附上她的手。
夜漸漸泛白，房裏開始有一絲絲光亮。
顧瑾軒看了眼手機，眼神裏一霎的暗淡，本就泛著血絲的瞳緊縮了一下，很快歸於平靜。
顏歆，你怎麼還不醒？
顧瑾軒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伏在床前，眼睛一點一點慢慢閉上。
在渾渾噩噩地時候，顧瑾軒似乎覺得手下的手有動靜。
幾乎是敏銳地睜開眼，顧瑾軒愣。
眼前是顧顏歆還沒完全睜開的雙眼，嘴裏喊著“水，水。”